学术理想,母女亲情,所有的努力跟梦想,都在那场直播里,瞬间化为乌有。
我感觉自己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朋友跟同学的电话,信息,我一概不理。
房间里一片狼藉,我亲手写下的手稿散落一地,旁边是一份报纸,头版头条是妈妈戴着学术泰斗桂冠的巨幅照片。
强烈的对比,像一个巨大的讽刺。
我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
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感将我淹没。
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就在这时,门被打开了。
是谢娇娇,她带着媒体追捧的光环,来看我。
看到我精神恍惚的样子,她只是淡淡的皱了皱眉。
“抗压能力太差”,她轻描淡写的说,“做学术的,心理素质不过关怎么行。”
她的话,成了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彻底的沉入了深渊。
外界,关于我的消息渐渐消失。
我“消亡”了。
2
我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
意识像是漂浮在黑暗的深海里,身体的痛苦跟精神的绝望交织在一起,让我只想就此沉沦。
第四天的凌晨,就在我感觉自己快要死掉的时候,大脑里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眼前闪过一道刺眼的白光。
无数的文字,数据,图表,像是决堤的洪水,疯狂的涌入我的脑海。
高中时的论文,那是没有被红笔修改过的,最原始,最闪光的版本。
大学时的课题,那些被她扼杀在摇篮里的,最大胆,最新颖的思路。
还有博士期间那份被窃取的研究,每一个实验步骤,每一组原始数据,每一个被她“优化”掉的论证细节,都无比清晰的重现在我眼前。
我从床上弹坐起来,头痛欲裂。
这是什么?幻觉吗?
我踉踉跄跄的爬下床,从一堆废纸里翻出我大学时的一篇论文。
那篇论文,被她修改的面目全非,最终只得了一个平庸的分数。
我闭上眼睛,脑海里,那篇论文的原始版本,每一个字都清晰的发光。
我颤抖着手,拿起笔,在纸上飞快的写着。
写完,我拿着自己写下的东西,跟那份被修改过的打印稿对比。
一字不差。
连当初构思时,那种激动又澎湃的情感,都随着记忆一同涌了回来。
我震惊的瘫坐在地。
这不是幻觉。
我真的,全部都记起来了。
我深吸一口气,尝试着去想,我妈妈谢娇娇,她现在会做什么?
一个画面,突兀的在我脑中闪现。
她正在一个学术会议上,姿态优雅的对一个年轻学者的研究成果提出质疑,用的论据,正是我曾经提出过,又被她否决掉的一个观点。
那个观点,存在一个致命的逻辑缺陷。
我捂住嘴,心脏狂跳。
这不仅仅是记忆。
这是预见。
我能回忆起所有被篡改的过去,也能预见到她即将犯下的错误。
我愣了很久,然后,突然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原来,我并没有一无所有。
那些被她扼杀的才华,被她窃取的成果,全都完好无损的保存在我的大脑里。
这不仅仅是记忆,更是反击的利器。
长久以来被压抑的愤怒。对公平的渴望。在这一刻,尽数化作一团冰冷的火焰,在我胸口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