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区炸翻了天。
“凌夏?那个辩论赛三辩?这么生猛的吗?”
“贺神擦嘴的动作……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啊!”
“哈哈哈哈文学院女生果然敢爱敢恨!”
“只有我心疼贺炜吗?好惨,当众被占便宜……”
“楼上+1,心疼贺神,凌夏这操作太下头了。”
我盯着屏幕上贺炜擦嘴的动作,一遍,又一遍。每一次擦拭,都像无形的巴掌抽在我脸上。昨晚那点酒精催生的孤勇和残留的悸动,被这冰冷清晰的画面碾得粉碎,只剩下火辣辣的羞耻和一丝被冒犯的恼火。
行,嫌我恶心是吧?躲我是吧?
我凌夏字典里,还真没有“知难而退”这个词。你越躲,我越要看看,你这座冰山能冻到几时。
贺炜的“躲避路线图”很快被我摸清。法学院教学楼到他常驻自习室的最短路径,他固定坐的那班校车,甚至他每周二下午必去的图书馆三楼法学文献区。
“贺学长!”
清脆的声音在法学院教学楼下响起,我像颗小炮弹一样精准地拦截在他通往自习室的必经之路上。他今天穿着件烟灰色的薄毛衣,衬得肤色更冷。
他脚步猛地顿住,看清是我,眉头瞬间拧成一个死结,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得像手术刀,警惕地扫视四周,仿佛在评估哪里是安全出口。
我无视他的冷脸,笑嘻嘻地把手里刚买的冰镇柠檬茶递过去,吸管还贴心地戳好了:“昨晚感觉如何?回味无穷吧?提提神?”
贺炜的嘴唇抿得更紧,下颚线绷得像要裂开。他没接,甚至没看我手里的饮料,视线从我脸上移开,直接落在我身后的空气里,仿佛我是透明的。然后,他毫不犹豫地一个大步,身体绷得笔直,以一种近乎僵硬的姿态,生硬地从我旁边至少一米远的地方绕了过去,脚步快得像在逃离什么生化污染源。
我站在原地,手里还举着那杯冷气直冒的柠檬茶。初夏的风吹过,带着点暖意,却吹不散我脸上的热度。
“喂!贺炜!你什么意思啊!”我冲着他挺直如松、越走越快的背影喊道。
他连脚步的节奏都没乱一下。
很好。
接下来三个月,我成了贺炜甩不掉的影子。篮球场边,他刚下场,毛巾还没擦汗,我拧开的矿泉水瓶就怼到他面前,他直接无视,拿起自己的水灌了一大口;图书馆他刚坐下,对面椅子就被我拉开,我托着腮朝他眨巴眼,他面无表情地合上书,起身换到对角线最远的角落;校车上他戴着耳机闭目养神,我挤到他旁边的空位,刚凑近想说话,他立刻起身,宁愿去抓最远的扶手。
他拒绝的姿态永远干脆利落,像处理掉一份毫无价值的文件。没有愤怒的斥责,没有鄙夷的眼神,只有彻底的、冰冷的无视。
他的冷硬像一层厚厚的冰壳,而我那点不甘心和被拒绝的恼怒,就是一次次徒劳无功凿在冰上的钝刀,只在冰壳上留下些无谓的白痕,反震得自己虎口发麻,心口也渐渐漫上一股说不清的疲惫和空落。
连小楠都看不下去了:“夏夏,算了吧,全校都知道贺炜是块捂不热的石头,你这又是何苦呢?”
是啊,何苦呢?我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望着自习室里那个永远背对我、像一尊完美石雕的身影,第一次,那个“放弃”的念头,像藤蔓一样悄悄缠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