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出神间，忽然被两个衣衫略显凌乱的女子拦住了去路。她们看起来风尘仆仆，年长些的女子眼眶泛红，年轻些的则不停地绞着衣袖，显得十分不安。
“道友请留步，”年长女子声音哽咽，“我们姐妹二人遭贼人劫掠，盘缠尽失。不知可否借些灵石雇车回山？回门后必加倍奉还。”
另一个年轻些的女子补充道：“我们乃是清霞观弟子，道友若肯相助，日后定当报答。”
我仔细打量她们，见二人神情恳切，不似作伪。想起师尊“种善因得善果”的教诲，又看她们确实狼狈，当即掏出全部盘缠：“这些应当够你们雇车回山了。”
二女连连道谢，接过灵石时手指微微发颤。我心下怜悯，又叮嘱了几句路上小心，这才转身离去。秋风卷起落叶，在我脚下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走出不过百步，我忽然想起忘了询问二人是否需要指路。清霞观在北方，路途遥远，若是走错方向可就麻烦了。如此想着，我折返回去，却听见一阵轻笑：
“又是个呆子！这般好骗，合该我们得手。”
只见那二女把玩着一枚留影玉简，正将骗术心得传给同门：“就说清霞观弟子，她们在北方名声好，容易取信于人...下次记得要把戏做足些，方才差点露馅。”
我愣在原地，如遭雷击。不是因为心疼那些灵石，而是心痛于这份被践踏的善意。秋风卷起红叶打在我脸上，竟觉得有些刺痛。这一刻，我忽然对修真界产生了怀疑——如果连最基本的信任都要被利用，那我们修的真，又是什么？
失魂落魄地回到山门，我直接去了后山的枫树林。坐在最大的那棵枫树下，我看着漫天红叶纷纷扬扬地落下，心中五味杂陈。师尊不知何时来到我身边，静静地陪我坐着。
“觉得很失望？”他温和地问。
我点点头，喉咙发紧：“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别人的善意？”
师尊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拾起一片完整的枫叶：“你看，就算是最红的枫叶，也有着独特的脉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有些伤痕藏在最深处。”
那天晚上，我在日记中写道：“今日被骗，虽失灵石，却得一课。然心中酸楚，难以言表。修真之路，难道就是要学会冷漠吗？”
03 琉璃见心
带着满腹疑惑，我直奔师尊玉衡子的静室。老道正在煮茶，氤氲的水汽模糊了他满是皱纹的脸，茶香弥漫在整个房间，让人心神稍安。
“师尊，我不明白！”我气得捏碎了茶盏，碎瓷片割破了我的手指，渗出血珠，“为何有人能肆意毁坏他人物品？又为何有人能面不改色地骗取他人善意？”
玉衡子不答，只将碎片拢入袖中。他仔细地为我的手指上药，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什么珍宝。片刻后，他袖中忽然透出莹莹光华，那些碎片竟化作一朵琉璃莲花，在他掌心缓缓旋转。
“你可知白露原是药王谷天才医修？”玉衡子轻声道，目光悠远，“当年药王谷一带瘟疫横行，她为救百姓耗尽修为炼制解药，反被诬陷囤药抬价。那些她拼命救下的人，转眼就成了砸她药铺、伤她弟子的暴徒。”
琉璃莲中浮现往事：白露被逐出药王谷那日，天空飘着细雪。她一步一踉跄，身后是紧闭的城门和百姓复杂的目光。有个曾经被她救活的孩子，甚至朝她扔了一块石头，砸在她的额角，鲜血顺着苍白的脸颊流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