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青石碎玉
天刚蒙蒙亮，青霄山的晨钟还在云层间回荡，我——云昭已经踏着露水走在山间小路上。露水浸湿了我的布鞋，一丝凉意从脚底蔓延开来，却让我更加清醒。作为青霄派的外门弟子，我今日奉命下山采购灵米。素白的道袍被山风轻轻吹动，腰间的青玉牌有节奏地轻叩着剑鞘，发出清脆的声响。这声音陪伴我走过无数个清晨，总是让我想起师尊的教诲：修真之人，当时刻自省，如玉石相击，清音自鸣。
下山的路我走过无数次，但每一次仍会被沿途的景色打动。晨曦中的青霄山美得不似凡间，薄雾如纱缠绕在山腰，偶尔有几只仙鹤从头顶掠过，留下清越的鸣叫。我深吸一口清气，感受着体内灵力的流转。虽然修行辛苦，但能在这样的仙境中求道，实在是我的福分。
山下集市已然热闹非凡。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孩童嬉闹声混杂在一起，充满了人间烟火气。我细心挑选着灵米，仔细检查每一粒米的成色。师尊常说，修真之道就在日常之中，哪怕是最简单的采购，也要用心对待。
忽然，前方传来一阵骚动。我本不想多事，但人群中传来的哭喊声让我无法置之不理。拨开围观人群，我看见令人心悸的一幕：一个身着孔雀蓝鲛绡裙的女子，正将整筐灵禽蛋挨个捏碎。淡金色的蛋液顺着青石板缝隙流淌，映出她艳丽却扭曲的面容。
“既得不到，便都毁了吧！”女子笑得张扬，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深深掐进蛋壳。我认出这是合欢宗的女修白露，三日前我曾在西山见过这个女子为一个小童治疗毒蛛咬伤。那时的她神情温柔，手法娴熟，与眼前的癫狂判若两人。
那孩子此刻正攥着白露的裙摆，露出的小臂上还带着未消的淤青。他怯生生地拽了拽女子的衣袖，却被她一掌挥开：“滚开！没用的东西。”
我的手指下意识按在剑柄上，一股怒火在胸中翻涌。这些灵禽蛋是许多农户一年的收成，她怎能如此轻易毁掉？但师尊的教诲在耳边响起：修真之人最忌冲动。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松开剑柄。转身继续采购灵米时，我的手还在微微发抖。
那些碎裂的蛋壳和流淌的蛋液，在我心中刻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回山路上，我忍不住想：为何有人能如此轻易地毁坏他人物品？那女子眼中一闪而过的痛苦，又是为何？这些问题像一根根细刺，扎在我的心头。
走到半山腰时，我意外地又遇见了那个小男孩。他正蹲在路边，小心翼翼地将三枚完好的灵禽蛋包在衣襟里。看到我，他怯生生地站起来，小声说：“仙子姐姐，我、我捡到了三枚没破的蛋。”
我蹲下身与他平视：“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些蛋呢？”
他的眼睛亮了起来：“街角有两个小乞儿已经饿了一天了，我想分给他们。”这一刻，我的心突然柔软下来。原来在恶行的阴影下，善意的种子仍在悄悄发芽。
02 落枫诱局
三日后，我御剑途经落枫镇。枫叶如火，染红了半片山坡，美得让人心醉。我放慢速度，欣赏这秋日美景，感受着秋风拂过面颊的凉意。自从上次下山后，我一直在思考善恶的问题，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