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老太太,猪腰汤好了,补肾。"她话没说完,看见我,愣住,碗沿烫手,啪——掉地,瓷片四溅,汤水流到我脚边,油花浮起,像一层薄薄的面膜,贴在我鞋面。

我弯腰,捡起一块碎瓷,白色,弧边,像缩小版的月牙。

我对婆婆晃晃:"您儿子腰子不好,我替他补——可惜汤洒了,下次用别的方式。"

碎瓷尖抵在掌心,微微疼,却让我清醒:吵架不如证据,证据不如筹码。

我走向主卧,反手锁门。

屋内漆黑,我摸墙开灯,冷白灯跳闪,床头上挂的结婚照刺目——刘峻穿黑西装,嘴角缺颗牙,却笑得嚣张。我踩上床垫,手指扣住相框边缘,一用力,"砰!"玻璃碎裂,照片被我撕出,对折,再对折,直到他脸裂成两半。

我转身,拉开衣柜,他的西装排成队,像等待检阅的纸人。

我抽最贵那套,深灰定制,袖口绣名字,摸口袋——一张动车票,D3824,昆明方向,发车日期:他"死亡"后第三天。我把票塞进口袋,像捡到一张地狱邀请函。

衣柜底部,保险盒,铁制,带密码。

我拖出,输入刘峻生日——错误;输入结婚纪念日——错误;输入岁岁生日——"咔哒"开。

里面躺着:红本房产证、蓝本行驶证、一张银行卡,背面写密码。我全拿出,塞进黑袋,像给黑袋装心脏。

门外,婆婆拍门,声音嘶哑:"霜,你开门!有话好说!" 刘婕喊:"我报警了!盗窃!非法入侵!" 我笑,声音穿透门板:"报警?正好,我替警察省路费。"

我走到窗边,推开窗,夜风涌进来,带着小区绿化带的青草味,像另一个世界的呼吸。

我深吸,掏出手机,打开录音,对准门外:

"妈,您说,房产是不是自愿赠与岁岁?"

婆婆愣几秒,哭腔:"是,是自愿!" 刘婕插话:"不行!妈你糊涂!" 我继续引导:"保险受益人改我,也是您自愿?" 婆婆顿住,像被人掐脖,半晌,她喊:"是!自愿!只要你能让峻儿好好走!"

我点头,对着空气说:"谢谢,口供+1。"

我开门,婆婆踉跄进来,膝盖咚地跪地,抱住我腿,头顶白发擦过我手背,像一团被风吹散的蒲公英。

她哭:"霜,妈求你了,把东西留下,给刘家留条根!"

我低头,看她后颈——皮肤松垮,颈椎骨节突出,像一排被岁月啃过的山脊。

我轻声:"根?您儿子把根种在别人肚子里,您找我讨?"

她抬头,泪眼浑浊,却闪出狠光:"你要逼死我妈?" 我弯腰,手指擦过她眼角,带走一滴泪,捻在指尖:"不,我让您活着,看香火怎么坐牢。"

刘婕终于拨通110,声音尖利:"警察吗?我弟媳抢家里房产!" 我任她喊,走回客厅,蹲下,捡起那根掉落的钥匙,握在手心,金属冰凉,像握住一枚即将发射的子弹。

我对婆婆晃晃钥匙:"想要?明天上午九点,经侦大队门口,带上赠与协议原件,我给您。"

"你什么意思?" "意思:私了换公了,跪换站,泪换法。"

我转身,拎黑袋,走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