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拉链缺牙,袋子裂口,证据漏风,我却再不会帮他补。
我走出口,热浪蒸腾。手机开机,跳出一条未读短信:
"尊敬的林女士,您尾号8888卡收到1314000.00元,摘要:刘峻身故事故赔偿。"
我盯着数字,1314,一生一世,多讽刺。我抬手,把短信截图,发给经侦民警,附文字:
"证据+1,请查资金流向。"
小区楼下,我抬头望十二楼。
凌晨一点半,只亮着两扇窗:厨房暗黄,卧室漆黑。
电梯里贴着一张新告示——"请勿携带易燃易爆物品",我掂了掂怀里的黑袋,心想:证据不算易燃,却是易爆。
电梯门合拢,镜面映出我:黑衣、黑袋、黑眼圈,像一幅会走路的遗像。
我冲自己咧嘴,牙齿白得发冷,"林霜,你回来了,带着131万4千的火药。"
钥匙插进门锁,咔哒——声音比往日大,像撬开棺材。
客厅里,只开一盏感应灯,昏黄光圈下,婆婆跪在玄关,头顶举着一把老钥匙——放房产证、保险单的抽屉钥匙。
她听见门响,抬头,脸被灯光削成两半:一半惨白,一半阴影。膝盖下,压着一张折叠的A4纸,上头打印黑体大字——"赠与协议"。
"霜,你回来了。"她声音哑,像砂纸磨过玻璃,"妈求你,签个字,房子给岁岁一半,你让峻儿好好走。"
我关上门,把黑袋放鞋柜上,拉链故意朝外,遗像边缘露出半寸。
感应灯灭了,又亮,像心跳漏拍。
我走近,弯腰,把协议拿起来,没看内容,先对折,再对折,抬手——塞进嘴里。
纸无味,却卡喉咙,我用力咽下,喉咙刮出轻微血腥味。婆婆瞪大眼,膝盖向前挪:"你疯了?那是协议!"
我擦嘴角,笑:"纸我吃了,内容您再说一遍,我录音。"
卧室门吱呀推开,大姑子刘婕披着睡衣冲出来,手里攥手机,屏幕亮着报警界面,却迟迟没按拨号。
"林霜,你别太过分!妈都跪了!"
我扫她一眼,目光落在她拖鞋——刘峻的,蓝色绒面,鞋头磨破,露出脚趾。
我弯腰,脱下自己左脚鞋,黑色平底,鞋跟内侧沾着地铁灰,直起身,一扬手——啪!鞋底拍在刘婕小腿,留下一道灰印。
"鞋是他的,您替他穿,那就替他受。"我声音不高,却冷得结冰。
刘婕后退,膝盖撞在茶几,疼得弯腰。
婆婆扑过去护女儿,头顶钥匙掉地,金属撞瓷砖,清脆得像法槌。
我趁机走向电视柜,蹲身,拉开抽屉——红本、蓝本、绿本,一排房产证,像墓碑。
我抽最厚那本,翻开:产权人刘峻,共有人林霜,抵押栏盖着银行红章——还剩78万房贷。
我合上房产证,冲婆婆晃晃:"78万,您替他还?"
婆婆嘴唇哆嗦,伸手想抢,我抬手,把房产证塞进胸口,贴身,像给心脏加一层盔甲。
"想要?让刘峻来拿。"
刘婕尖叫:"你偷家里房产!"
我笑出声,声音在夜里炸开:"偷?我这是止损。"
厨房灯突然亮,保姆陈阿姨端着一碗汤出来,热气缭绕,像招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