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是我早就为自己准备好的说辞。
我不能告诉他真相，那会毁了他。
我只能，让他恨我，彻底地恨我。恨到，他觉得为了报复我而搞垮苏家，是一件理所当然、甚至大快人心的事。
这样，他就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
“你……”沈煜的眼中，燃起了疯狂的怒火，他猛地上前一步，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的骨骨捏碎，“苏烬！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这么对他！他也是你的孩子！”
“那又怎么样？”我强忍着手腕上传来的剧痛，逼着自己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一个还没成型的胚胎而已。沈煜，你太天真了。你以为，我真的像你一样，对这个孩子充满了期待吗？”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甩在了我的脸上。
我的头被打得偏向一边，嘴角，瞬间尝到了血的腥味。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沈煜举着手，僵在半空中，他看着自己颤抖的手掌，又看了看我脸上迅速红肿起来的指印，眼中闪过一丝不敢置信的慌乱。
这是他第一次，动手打我。
我知道，这一次，我们之间，是真的，彻底完了。
他眼中的怒火，渐渐被一种更深的、几乎是毁灭性的痛苦所取代。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缓缓地，松开了我的手腕。
“我真后悔，”他看着我，声音里，是无尽的疲惫和失望，“我真后悔，认识了你。”
说完，他没有再看那个骨灰盒一眼，转身，一步一步地，走出了我的公寓。那背影，决绝得，像是在与自己的过去，做一场最彻底的告别。
门，被重重地关上。
我再也支撑不住，顺着墙壁，缓缓地滑坐在地上，将脸深深地埋进膝盖里，发出了无声的、压抑到极致的呜咽。
沈煜，对不起。
对不起，我的爱人。
对不起，我们的孩子。
7.
那一巴掌，彻底打碎了沈煜心中对我最后的一丝幻想，也打碎了我心中最后的一点侥幸。
第二天，沈氏对苏氏的攻击，变得更加猛烈。资金抽离，核心技术人员被高薪挖走，原材料供应商集体毁约……沈煜几乎动用了他所有的资源和人脉，招招致命，不留一丝余地。
苏家，岌岌可危。
父亲的病情，也因此反复。我每天守在医院里，看着母亲日渐憔悴的脸，和公司里不断传来的坏消息，感觉自己像一个溺水的人，被冰冷的海水，一点点地，没过头顶。
林悦不止一次地劝我：“烬烬，算了吧。我们把公司卖了，带着叔叔阿姨离开这里，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
谈何容易。
我看着窗外，沈氏集团那栋高耸入云的总部大楼，在阳光下，像一头冷酷的钢铁巨兽。我知道，只要沈煜不放手，我们逃到天涯海角，也没用。
他就是要看着我一无所有，看着我跪在他面前，摇尾乞怜。
可我偏不。
我骨子里，和他一样，都有一种近乎偏执的骄傲。
既然他要战，我便奉陪到底。
我开始动用我所有的知识和人脉，为父亲的公司寻找一线生机。我毕业于沃顿商学院，主修的就是金融和企业管理，这些年，虽然我刻意远离商场，但专业能力并没有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