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龙榻惊梦，“系统”初现
启元十三年，惊蛰。
紫禁城的天还蒙着层墨色，寅时三刻的梆子声刚过，养心殿外已跪了两排太监宫女。值夜的总管太监李德全屏着气，听着殿内传来的异动——那是龙榻上的少年天子第三次惊坐而起，锦被滑落膝头，露出的手腕上还沾着冷汗。
“皇上，您又魇着了？”李德全膝行半步，声音压得比棉絮还轻。
萧景琰扶着额角，眼前还晃着车祸瞬间的刺眼白光，以及急诊室里此起彼伏的“心率监测”“肾上腺素”。他不是该在抢救室里和死神拔河吗？怎么一睁眼就成了大靖朝刚登基半年的少年天子，接手的还是个内忧外患的烂摊子：西北旱情连着三年，户部粮仓见底；东南倭寇屡犯海疆，水师战船十艘九漏；朝堂上更别提，以首辅张敬之为首的旧臣把持朝政，新帝的旨意出了养心殿便如同石沉大海。
“水……”萧景琰哑着嗓子开口，喉咙干得像要冒烟。
宫女奉上水盏，他刚抿了一口，就瞥见李德全捧着的奏本，封皮上“西北赈灾急报”五个字刺得眼睛生疼。记忆里原主就是被这道奏本逼得急火攻心，昨夜突发恶疾，倒在了龙案前，才让他这个二十一世纪的历史系研究生捡了便宜。
“李德全，传旨，让户部尚书和工部尚书即刻觐见。”萧景琰放下水盏，指尖还在微微发颤。
李德全愣了愣，这才刚寅时五刻，尚书们怕是还没出家门。但他不敢多问，磕了个头正要退下，就听龙榻上又传来一句：“顺便让御膳房准备点……流食，要容易消化的。”
“流食？”李德全眼皮子跳了跳，这词儿听着新鲜，倒像是太医院才会说的话。但他哪敢深究，忙不迭地应了“嗻”，躬身退了出去。
萧景琰望着雕花房梁，脑子里乱糟糟的。原主的记忆和他的知识搅在一起，一会儿是朝堂礼制，一会儿是现代救灾手册。他记得历史上这年西北大旱，朝廷发的赈灾粮层层克扣，最后到灾民手里只剩半袋沙土，直接引发了流民暴动。不行，绝不能重蹈覆辙。
卯时二刻，户部尚书周怀安和工部尚书沈从安踩着朝露进了养心殿。两人都是年过花甲的老臣，对着新帝躬身行礼时，眼角的余光还在悄悄打量——这位陛下自登基来一直谨小慎微，今日怎么突然这般急切？
“陛下，不知急召臣等，有何圣谕？”周怀安率先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老臣的持重。
萧景琰没绕弯子，直接把那道急报推了过去：“西北旱情，你们怎么看？户部的粮，什么时候能运到？”
周怀安脸上露出难色：“陛下，户部存粮仅够京城三月之用，若要赈灾，需从南方调运。可漕运淤塞，最快也得两月才能到……”
“两月？”萧景琰猛地拍了下龙案，“流民撑不过十日！周尚书，你这是在拿人命开玩笑！”
他一激动，现代词汇就冒了出来：“你们就没点应急预案？粮食调运的物流效率这么低，平时都干什么去了？”
“应……应急预案？物流效率？”周怀安和沈从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茫然。这两个词听着古古怪怪，偏生又能隐约琢磨出点意思，像是说应对灾祸的法子，还有运粮的快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