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家在县城，不过去看看就不太礼貌了。
大伯第一时间注意到我的全身上下：「鞋子破了，衣服也小了。」
「媳妇，带鹏鹏到农贸市场，买一身去。」
大娘带我来到农贸市场，买了一双价值五十元的白色旅游鞋。
据说，是真皮的。
衣服买了两身，全是当前最时尚的。
原来这个世界上，有人能注意到我的窘境。
我跟大伯述说，我目前的困扰。
他是银行的会计，见多识广。
还没等说什么，就被大娘抢先：「别胡说八道，父母都是爱你的，你怎么能说他们的不好呢。」
从那以后，我就知道。
说父母的不好是禁忌，哪怕是真实的情况。
所有的苦，都要咽在肚子里面，打死也不能吐出来。
否则，你就会安上不孝的骂名。
请不要怨恨，这是中国人骨子里带来的。
「百善孝为先」
「父母都是为了你好，是不会害你的。」
韦来到这里以后，很少学习，天天跟其他同学出去鬼混。
打台球，泡网吧，打架。
吃着学习的底子，在初二之前没有掉出班级前十。
后来唯一还好的，就是数学了，基本上每次都是满分。
中考时，他没考上公费，额外花了三千块钱。
我是公费，但也是吊车尾的成绩。
韦的一句话让我记忆深刻：「不要紧，看开点，这都是我自己选择的。」
是啊，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
不管是好，还是坏。
06.
刘海盗死了。
小学毕业后，他就辍学了，跟着社会上的人鬼混。
被人砍了十几刀，一命呜呼。
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说到这里，还有个趣事。
有一次，刘海盗来县里玩，被韦撞见了，当时就过来找我，问我要不要揍他一顿。
我说算了。
是啊，和一个死人计较什么呢。
主要是初中三年，我丧失了所有的锐气和斗志。
将自己困在一方小世界，时时刻刻折磨着自己。
我想学习，但学不进去。
我强迫自己，不能辜负父母殷切的希望。
我把头皮扣出血，将耳朵扣出脓。
明明在看书，脑海中却在回想着母亲的劝诫和父亲的叹气声。
「好好学习，不要辜负我们的殷切希望。」
「为了你，我们一天都要累死了。」
「如果没有你这个累赘，我和你爸早就离婚了，又何苦每日忍受煎熬。」
其实这些话，偶尔说我觉得没什么。
但每天说上十几二十遍，真的将我击打的体无完肤。
后来，干脆烙印在我的骨子里面。
每个呼吸，都会想到这些。
哪怕我现在已经四十岁，偶尔也会陷入痛苦之中无法自拔。
请有和我父母一样倾向的人，好好的爱惜自己的孩子吧。
痛苦，真的会伴随终生。
初中时，放假回家，我向父母恳求，说不想再念书了，我真的承受不住无休止的压力。
爸爸叹气，妈妈鼻涕一把泪一把，用自杀来威胁我。
我始终无法狠心，算了，还是继续折磨自己吧。
对于愿意学习的人来说，是学习，未来有一个光明的出路。
但对于我这种学不进去的人来说，即费钱，又是一种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