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时，我走过去，看见草稿纸上画着一棵小小的梧桐树，树底下站着个背着书包的孩子，手里攥着一张画纸。小满看见我，赶紧把纸揉成一团，往口袋里塞：“妈，我没上课画画……”
“咱们不去补习班了。” 我蹲下来，看着她的眼睛，睫毛上还沾着一点没吹掉的橡皮屑，“你不是想参加艺术节比赛吗？妈陪你准备。”
小满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像突然被点亮的星星，连声音都带着颤：“真的吗？妈，你不逼我学数学了？”
“不是不逼，” 我摸了摸她的头，指尖能感受到她头发的柔软，“是妈妈想明白了，你就像这阳台的月季，有自己的生长节奏。我总想着把你修剪成我想要的样子，却忘了你也有自己想开花的方向。”
那天回家的路上，小满拉着我的手，一路都在说艺术节比赛的事：“老师说这次主题是‘成长’，我想画咱们家的阳台，还有那盆月季……” 阳光落在她脸上，把她的睫毛染成金色，我突然觉得，比数学分数更重要的，是她眼里这闪着光的样子。
回到家，我把那把修枝剪放进了阳台的储物柜。小满趴在茶几上画草稿，我给月季浇了水，指尖碰到那根侧枝上的花苞，轻轻碰了碰 —— 原来生命的成长，从来都不是只有一种模样。
第二篇：五月——雨季的月季与写生本里的泪
四月底开始，城里就总下雨。阳台的纱窗挡不住潮气，瓷砖上总蒙着一层薄水，连月季的叶子都显得蔫蔫的。小满每天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月季，把落在花瓣上的水珠轻轻擦掉，像照顾小婴儿似的。
“妈，它好像生病了。” 五月的一个周末，小满蹲在花盆前，声音带着点慌，“你看叶子上有黄斑，是不是淋太多雨了？”
我走过去，果然看见几片叶子边缘发枯，还沾着点褐色的霉点。我想起楼下花店老板说过，月季怕涝，雨季要少浇水，还要通风。我找了块旧布，和小满一起擦叶子，她的小手轻轻捏着叶片，动作小心翼翼的：“咱们把它搬到窗边吧，那里能晒到太阳。”
那天下午，我们俩把阳台收拾了一遍 —— 把堆在窗边的纸箱挪开，擦干净玻璃，再把月季花盆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小满坐在地板上，抱着画本画月季，笔尖在纸上勾勒出叶片的纹路，连黄斑的位置都画得清清楚楚。“我要把它生病的样子画下来，等它好起来，再画一张健康的。” 她抬头冲我笑，嘴角还有点颜料渍。
艺术节比赛的前一周，小满说想去郊外的湿地公园写生。“那里有大片的蒲公英，还有水杉，老师说自然里的颜色最生动。” 她前一天晚上就把画具收拾好了，水彩笔按颜色排好，画本夹在胳膊底下，连早餐都没吃几口就催着我出门。
湿地公园的清晨有点凉，小满穿着薄外套，蹲在一片蒲公英前，手里拿着画笔调色。我坐在旁边的长椅上，看着她专注的样子 —— 风一吹，蒲公英的种子飘起来，落在她的画纸上，她赶紧把种子小心地移开，怕弄脏画纸。
“阿姨，你家孩子画得真好！” 旁边有个带孙子散步的奶奶走过来，指着小满的画本，“你看这蒲公英，跟真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