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是老黄历了。"他吻了吻我的额头,"睡吧,明天妈要带你去祠堂上香,认认祖宗。"
第二天一早,婆婆换上了一身黑色的旗袍,显得格外庄重。
陈家祠堂在老宅后院,青砖黛瓦,阴森森的。
推开厚重的木门,一股混杂着香火和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正中供着陈家列祖列宗的牌位,两侧的架子上密密麻麻摆满了女性的灵位。
婆婆点燃三炷香,递给我:"跪下,磕三个头。"
我照做了。
香火缭绕中,她跪在我旁边,嘴里念念有词。
我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隐约听到"时候到了"、"该有人"之类的字眼。
离开祠堂时,她突然握住我的手。
她的手冰凉,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
"晓月,我们婆媳要好好相处。"她盯着我的眼睛,"毕竟,时间不多了。"
那一刻,我清楚地看到了她眼中的某种诡异光芒。
像是怜悯。
又像是算计。
02
三个月后的某个下午,婆婆让我帮她整理换季的衣服。
她去卫生间的时候,放在梳妆台上的钱包不小心掉在地上。
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
我蹲下身收拾,一张身份证滑到我脚边。
我捡起来正要放回去,目光不经意扫过上面的出生日期。
1984年3月15日。
今年2024年。
她今年刚好四十岁。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手里的身份证差点掉落。
"看够了吗?"
婆婆站在卫生间门口,表情阴冷。
空气瞬间凝固。
她缓缓走过来,每一步都像踩在我心上。
伸手拿过身份证,她的指甲轻轻划过我的手背,留下一道白印。
"有些事,早知道晚知道,结果都一样。"
她坐回梳妆台前,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
"时间不多了。"她喃喃自语,然后突然回头看我,"晓月,从明天开始,你来管家里的大小事务。"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像是要把一生的经验都教给我。
早上五点就叫我起床,教我如何打理家务。
哪个亲戚喜欢什么,哪个朋友忌讳什么,事无巨细。
"这个账本记录了家里所有的开支,密码是明远的生日。"
"保险柜里有些重要文件,钥匙在佛像的底座下面。"
"老爷子爱喝的茶叶在储藏室最里面的柜子里,记得每月初一十五要换新的。"
她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平淡,就像在安排后事。
公公变了。
以前还能在饭桌上说几句话,现在整天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深夜时分,我起来上厕所,看到书房的灯还亮着。
透过门缝,我看到他一个人坐在那里,面前摆着一瓶白酒,已经喝了大半。
"建国,你还不睡?"婆婆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吓了一跳。
她推开书房的门:"别喝了,伤身体。"
"素云..."公公抬起头,眼眶通红,"要不...算了吧?"
"算了?"婆婆冷笑,"现在说算了?晚了二十年了。"
"可是..."
"没有可是。"她打断他,"为了明远,为了这个家,必须这样。"
我悄悄退回房间,手心全是冷汗。
陈明远出差越来越频繁。
有时候一走就是一星期,回来的时候总是疲惫不堪。
"公司真的这么忙吗?"我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