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更新时间:2025-10-03 03:30:39

父亲突然抓住我衣领。他手劲大得不像垂死的人,喉管里发出拉风箱般的声响。"云...云..."他嘴角溢出的白沫滴在我手背上,立刻灼出个红点。

管家手里的汤勺"当啷"掉在地上。我趁机用袖口擦掉手背的白沫,布料立刻腐蚀出个洞。继母的香水味从走廊飘进来,紫罗兰里掺着氰化物的杏仁香。

"大少爷节哀。"管家扶我起来时,往我掌心塞了团纸。摸起来像是杜七爷赌场的筹码券,但边缘有被火烧过的焦痕。

梧桐叶突然剧烈摇晃。我数到第七片叶子落下时,树梢掠过道黑影——白凤卿的死士穿着夜行衣,腰带扣反光的角度和她软剑柄一模一样。

萧景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大哥,商会的人来了。"他白西裤上沾着新鲜泥点,裤管下露出半截军靴。佐藤健一的怀表链子从他口袋垂下来,表盖开合间闪过731部队的钢印。

我攥着那团纸退到窗边。父亲突然睁眼,瞳孔缩成针尖大小。他盯着我身后某处,喉咙里挤出两个字:"...佛...珠..."

参汤在床头柜上冒着热气。我瞥见汤底沉着几粒黑籽,和母亲临终前吐出来的毒种同个模样。管家挡在门口的身影像座肉山,他右手始终按在后腰——那里别着把勃朗宁,枪柄缠着人骨佛珠的穗子。

布谷鸟又叫了,这次是两声短促的。树影里银光闪了三次,白凤卿的暗号。我假装拭泪,把痰盂里的药渣抹在袖口内衬。

佐藤健一的皮鞋声在走廊咔咔作响。萧景明突然咳嗽,指缝间漏出点蓝色粉末——和他书桌抽屉里那个砒霜配方标注的颜色一致。

"请节哀。"佐藤鞠躬时西装前襟敞开,内衬的九菊一派徽记刺得我眼球疼。他递来的白菊上缠着黑纱,我接花的瞬间,藏在花瓣里的针头擦过虎口。

血珠滴在花瓣上,立刻变成墨绿色。父亲突然剧烈抽搐,痰盂被打翻在地。药渣溅到佐藤裤脚,布料立刻嘶嘶作响,蚀出几个小洞。

梧桐树上传来瓦片轻响。我借着扶床的动作,看见死士的刀尖正对着佐藤后心。管家突然拔枪,子弹却打碎了吊灯——他手腕上有道新鲜刀伤,位置和白凤卿软剑的攻击轨迹分毫不差。

黑暗降临的瞬间,有人往我手里塞了把钥匙。齿痕咬进掌心的触感很熟悉,和杜七爷佛堂供桌抽屉的锁孔严丝合缝。

第4章

领事馆的樱花是染红的。

我数着台阶上的花瓣,每一片都像浸过血。佐藤健一站在门口迎客,西装领口别着朵白菊——和父亲灵堂那朵同个品种。他递来的清酒里沉着细碎冰渣,灯光下泛着诡异的蓝。

"萧桑节哀。"他鞠躬时,后颈露出道新鲜抓痕。我认得那三道并排的伤口,白凤卿昨晚指甲缝里涂的就是这种毒。

宴会厅飘着福尔马林的味道。青花瓷盘摆在正中央,切片的人体标本泡在淡黄色液体里。我晃着酒杯凑近,标本的指节缺了无名指——和父亲书房保险柜里那截断指严丝合缝。

萧景明在角落和洋人交谈。他白西装口袋里插着支钢笔,笔帽反光的角度很眼熟。上周佐藤送给他的"毕业礼物",笔杆里藏着微型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