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人'，这是'间'。"他耐心解释，"人间有万千气象，有悲欢离合，比山林精彩得多。"
她仰头看他，似懂非懂地眨着眼睛。他轻笑，挠挠她的下巴，又递来一颗松子。那是他特地从北方带来的雪山松子，粒大饱满，香气扑鼻。
夜里他批阅卷宗，她就窝在他膝头打盹，听他低声讲解星象卦术。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中格外清晰，如溪水流过青石，让她昏昏欲睡却又舍不得真的睡去。
有时他会带着她登上太一阁最高的观星台，指着满天繁星，告诉她每一颗星子的名字和故事。夜风拂过他月白的道袍和墨黑的长发，她蹲在他肩头，觉得这景象比任何星辰都要好看。
他予她姓名"绯瑶"，说那是晚霞最美的颜色。
"绯瑶，"他唤她，声音里带着笑意，"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她用力点头，小尾巴欢快地摇晃。他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伸手抚摸她光滑的皮毛。
那些朝夕相处的时光里，情愫悄然而生，如春雨润物，无声却深刻。
她记得他教她习字时，从身后环住她，温热呼吸拂过她耳尖；记得她第一次化出人形时，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与随之而来的克制；记得多少个深夜，她假装入睡，却能感受到他轻柔地为她掖好被角，指尖在她发梢停留良久。
他们一同赏过铘镧山的日出，看着第一缕阳光穿透云海，将整个世界染成金色。他站在她身后，为她挡去凛冽的山风，轻声说："这景象，我看了千百遍，却从未觉得如今天这般壮丽。"
她转头看他，发现他看的不是日出，而是她被朝阳映红的脸庞。
也在长安城的元宵夜共放河灯，万千灯火倒映在河水中，如繁星落凡间。他站在她身旁，看着她认真地在灯上写下心愿，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
"写了什么？"他问。
"希望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她答，脸上飞起红霞。
他静默片刻，轻声道："好愿望。"
那一刻，她几乎以为他会握住她的手，但他最终只是别开视线，望向流淌的河水。
他总会为她收集最新鲜的松子，从北方雪山到南方雨林，只要是名品，必想方设法为她寻来。而她也会在他修炼时，安静地在一旁为他煮茶，记得他喜欢的温度和浓度。
那些朝夕相处的时光里，情愫悄然而生，如春雨润物，无声却深刻。而所有克制的情感，所有心照不宣的默契，都在那个月圆之夜，达到了顶点，并以一种李沐永生无法忘怀的方式，璀璨绽放。
那夜月华如水，漫过太一阁的飞檐，淌入李沐书房外的寂静庭院。绯瑶一如往常地窝在他脚边的软垫上，啃着他新寻来的雪山松子。然而，她周身却渐渐泛起一层异常柔和的光晕，体内的灵流不受控制地涌动，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躁动与晕眩。
“怎么了？”李沐放下手中书卷，关切地俯身。他察觉到她周身灵气的异常波动，那并非坏事，反而是...修为即将突破瓶颈的征兆。
他心中一动，语气愈发温和：“莫怕，静心凝神。这是你的机缘到了。”
他话音未落，绯瑶周身的光晕骤然强盛起来，如蚕茧般将她层层包裹。那光并非刺目，而是温润皎洁，竟比窗外的月光还要纯粹明亮几分。李沐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屏息凝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