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忍不住开口：“柳总监，当时项目时间紧迫，大家连吃饭喝水都顾不上，很多时候都是在实时沟通解决问题，确实来不及每次都发邮件走流程……”
“我理解，我理解。”柳芊芊打断她，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特殊情况可以特殊处理，但也不能太多嘛。这次呢，我已经尽力为你争取了，把那些有明确邮件记录的都批了。至于其他的，实在爱莫能助。”
她话锋一转，又指向项目奖金：“至于奖金呢，公司的考虑是，要平衡整个团队的发展。启明星辰项目虽然是你主导，但B组、C组前期也做了一些基础工作，后台的行政、财务同事也提供了支持。蛋糕就这么大，总要大家都分一点，才能保持团队的和谐稳定嘛。你作为销冠，能力突出，要有大局观，不能只盯着眼前这一点个人得失，对吧？”
“大局观？”苏念几乎要气笑了。她拼死拼活拿下项目，功劳被分走，现在连实实在在的奖金也要被“平衡”？那些所谓的“基础工作”和“支持”，与她们A组没日没夜的攻坚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柳总监，我认为这样的分配方式，对A组，尤其是对核心付出的成员，并不公平。这会严重打击大家的积极性。”苏念据理力争，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提高。
柳芊芊的脸色稍稍沉了下来，语气也变得有些冷淡：“苏念，你这是什么话？公司有公司的规章制度和战略考量。作为员工，我们应该理解并执行。而不是一味地强调个人和小组的利益。这次的决定，是经过我慎重考虑，并且也是符合公司政策的。我希望你能正确理解。”
她拿起一份文件，做出要开始工作的样子：“如果没别的事，就先这样吧。回去好好安抚一下组员的情绪，把精力投入到新的工作中去。下次注意遵守流程规定。”
逐客令已下。
苏念看着柳芊芊那张妆容精致的脸，忽然觉得无比陌生和虚伪。所有的道理在她那里都有一套自洽的逻辑，所有的规定都成了她达成目的的工具。
她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办公室。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那令人窒息的空气。
回到工位，小李和其他组员立刻围了上来，关切地看着她。苏念摇了摇头，将审批结果简单说了一下。
“什么？这也太黑了吧！”
“流程不符？我们加班加点的时候怎么不说？”
“平衡？他们B组C组干什么了？就前期收集了点公开资料，这也叫贡献？”
愤愤不平的声音低低地响起。
苏念看着群情激奋的组员，心中充满了无力感和愧疚。是她带着大家没日没夜地干，最终却连应得的报酬都无法保障。
“念姐，这……”小李欲言又止。
苏念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翻涌的情绪。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那个被驳回的申请界面，那冰冷的备注文字像针一样扎眼。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点开了那个名为“未来计划”的加密文件夹。这一次，她的眼神不再仅仅是疲惫和失望，而是多了一丝决绝的冷意。有些底线，一旦被触碰，就再也回不去了。柳芊芊用她的“原则”，亲手敲响了第一声丧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