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在小区垃圾桶看见刻「蕊」字的印章。
和他送我那个一模一样。
淘宝批发价九块九包邮。
3
变化发生在第四个月。
像梅雨季的天气，不知不觉就阴了。
先是微信回复变慢。
从秒回到隔几小时，最后只剩睡前一个「晚安」。
我问是不是工作太忙。
他揉着太阳穴：「最近在竞标新项目，压力大。」
我煮了参汤送去他家。
开门时他愣了两秒：「你怎么来了？」
「给你送汤。」我举了举保温壶，「顺便看看你。」
他勉强让开门：「我在开视频会议。」
客厅笔记本电脑还亮着。
却是游戏界面。
我装作没看见，去厨房热汤。
碗柜最下层有个铁盒。
好奇心驱使我打开。
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七枚和田玉印章。
刻着不同的名字：蕊、倩、薇、瑶、琳、悦、珊。
像收集邮票一样。
我手抖得差点打翻汤碗。
「看够了吗？」顾清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他倚着门框，表情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
「这些是……」
「前女友们。」他接过盒子，「每个都以为自己是唯一。」
「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有趣。」他微笑，眼神却冷，「看看你们为我神魂颠倒的样子。」
NPD通过操纵他人情感获得自恋供养。
那一刻，顾清晏不再是温柔恋人。
而是站在迷宫中心的捕猎者。
4
我搬出顾清晏的公寓那天，下着暴雨。
他坐在沙发上看财经新闻，头也不抬。
「真要走？」
「除非你解释那些印章。」
「没什么好解释的。」他关掉电视，「你受不了可以离开。」
三个月的温情脉脉碎得一干二净。
我拖着行李箱走进电梯时，他忽然追出来。
雨淋湿他的白衬衫，看起来居然有点可怜。
「知微，我可能……有点心理问题。」他第一次露出不确定的表情，「但我对你是认真的。」
心软是种病。
而我病入膏肓。
我跟他回去，听他讲童年。
父母都是高知，常年在外搞科研。
「他们只要完美的儿子。」他望着窗外，「考第二会被罚跪，哭就加跪一小时。」
「所以你要做完美的人？」
「不。」他转着茶杯，「我要所有人都觉得我完美。」
典型的NPD形成原因。
通过完美伪装获取关注，弥补童年缺失的爱。
那天晚上他似乎又变回初见的顾清晏。
温柔，体贴，专注。
直到我发现他在偷偷录音。
「录下来做什么？」
「有时候失眠，听你说话能睡着。」
后来我知道，他收集所有暧昧对象的语音。
按「甜蜜程度」分类存档。
5
复合后日子看似恢复原状。
但裂痕像玻璃上的细纹，越擦越明显。
他开始挑剔我的穿着。
「这件裙子太短。」
「口红色号太艳。」
「高跟鞋声音太响。」
最初以关心为名，渐渐变成命令。
我不按他意思打扮，他就冷战。
最长一次整整一周不联系。
后来我妥协了。
穿着他选的米色长裙去参加同学聚会。
班长夸我：「知微现在很有古典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