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是逃也似的冲进厕所，把脸埋进冷水里，试图闷死自己那点可耻的悸动和慌乱。
直到晚自习铃声快响了，手机才终于微弱地振动了一下。
我猛地抓起来。
来自许亦白的回复，只有一个字：
【算。】
后面跟着一个地址，不是校门口那家新开的奶茶店，而是隔了两条街的一个小小的旧书店，附带一句：【这儿安静，适合你这种需要伪装成好学生的。】
心跳刚刚回落，又因为这个地点和这句调侃重新加速。旧书店？他怎么会知道我喜欢那种地方？
晚自习我坐立难安，练习册上的字母都在跳舞。同桌小梅用笔戳我：“魂丢啦？陈大学霸刚往我们这边看了好几眼哦。”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朝陈朝阳的方向看去。他果然正看向我，隔着几排座位，眼神有些复杂，碰上我的目光后，他微微笑了一下，然后低头继续写题。那个笑容，似乎没有平时那么轻松。
我赶紧埋下头，脸烧得厉害。
终于熬到晚自习结束，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第一个溜出教室，却在校门口被陈朝阳叫住。
“晓雨，回宿舍吗？一起吧，正好有道题想跟你讨论一下。”他手里拿着物理笔记，神色自然。
我的脚步钉在原地：“我……我有点事，想去买本参考书。”
“这么晚？”陈朝阳看了看手表，眉头微蹙，“去哪家书店？我陪你去吧，晚上一个人不安全。”
“不用了不用了！”我连忙摆手，差点咬到舌头，“就、就校门口那家，很快的！那题明天再讨论吧，拜拜！”
我不敢看他的表情，几乎是落荒而逃。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背上，像温暖的阳光，此刻却烫得吓人。
按照地址找到那家旧书店，门面很小，暖黄色的灯光从玻璃门里透出来。推开门，风铃叮当作响，空气中弥漫着旧书和咖啡混合的独特香气。
许亦白坐在最里面的角落，面前摊开一本巨大的画册，旁边放着两杯奶茶。他居然没穿校服，一件简单的灰色卫衣，让他看起来没那么张扬，反而……有点柔和。
“迟到了三分钟。”他头也没抬，手指敲了敲桌面，“小学霸的时间观念不过如此啊。”
“路上有点堵。”我干巴巴地解释，在他对面坐下，心跳还没完全平复。
他把一杯奶茶推过来：“喏，半糖，去冰。猜你应该不爱喝太甜的。”
我又是一愣。他怎么会知道？
“看你每次喝食堂的绿豆汤都不加糖。”他仿佛看穿我的心思，懒洋洋地补充了一句，合上画册。我瞥见封面，是一本天体摄影图集。
心里某个角落，微微动了一下。
“笔记本呢？不是说要还我？”我努力让自己听起来很正常。
“急什么。”他吸了口奶茶，下巴朝那本图集点了点，“觉得你会喜欢这个。比你们图书馆那本《简史》的插图震撼多了。”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在说，毒舌地点评书店的装修、路上看到的搞笑车牌，偶尔蹦出一两句尖锐又意外精准的书评。他说话时，眼睛很亮，那种专注的神情，和他在画架前时一模一样。
期间，手机屏幕亮了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