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陈朝阳的消息:【参考书买到了吗?需要我帮忙看看吗?】
我的手指僵住了。
许亦白瞥了我的手机一眼,没说话,嘴角却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像是在说:看吧,好学生就是这样。
一种莫名的负罪感攫住了我。我匆匆回了句:【买到了,正准备回去。】然后迅速按熄了屏幕。
“走吧,好学生该回宿舍了,再晚要记名了。”许亦白忽然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顺路送你到宿舍门口。”
走出书店,晚风带着凉意。他把那本巨大的天体摄影图集塞给我:“借你了。这个或许能对你的摘文有灵感帮助,并且档次高点。”
我抱着厚重的书,愣在原地。
他走了两步,又回头,路灯在他身上镀了层毛茸茸的光边。
“对了,”他像是刚想起来,“陈朝阳讲题……是这种风格吗?”他忽然模仿起陈朝阳那种温和又清晰的语调,说了个物理公式,惟妙惟肖,然后立刻恢复他那副懒散的样子,“啧,听得人想睡觉。”
我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也笑了,挥挥手,转身融入夜色里。
回宿舍的路上,我抱着那本厚重的图集,左边口袋里的手机安静着,右边口袋似乎还残留着奶茶温热的触感。
心里那架天平,摇晃得更加厉害了。一头是樱花树下清晰美好的未来蓝图,另一头是旧书店里猝不及防、带着咖啡香和毒舌的夜晚。
我不知道哪一边更重。
接下来的两天,陈朝阳依旧温和,依旧会在图书馆给我留座,耐心讲解难题,但那种若有似无的距离感又回来了。他不再提起樱花雨,不再说那些让人脸红的话,只是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礼貌和友善。
这反而让我更加不知所措,甚至生出一丝愧疚。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周五下午,放学铃声一响,我正犹豫是去画室找许亦白还是去图书馆等陈朝阳(虽然他似乎并没有约我),陈朝阳却主动走了过来。
“晓雨,”他的声音听起来和往常一样温和,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市图书馆今天有个很小的天文摄影展,展品不多,但有几张猎户座大星云的早期照片复刻版。我记得你提过对这个感兴趣,要一起去看看吗?”
我愣住了。他是不是看见了自己放桌边的那本巨大的天体摄影图集?
“我……”我下意识地想寻找推脱的借口,却对上他清澈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了前几天的探究和复杂,只是纯粹的、分享知识的期待,让我无法拒绝。
“好啊。”我听见自己说。
市图书馆离学校有点远,需要坐公交车。车上人不少,我们并肩站着,随着车厢摇晃。他的手偶尔会因为刹车轻轻碰到我的手臂,每一次接触都像微弱的电流,让我瞬间绷紧。
他似乎毫无所觉,依旧低声给我讲着待会儿可能会看到的展品背景,语速平稳,知识渊博。阳光透过车窗,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他的侧脸线条干净又好看。
我忽然觉得,就这样安静地听着他说话,好像也不错。
展览果然很小,在一个安静的偏厅。如他所说,展品不多,但每一张照片都凝聚着宇宙的壮丽和神秘。我们看得很慢,他偶尔会俯身靠近我,指着照片的某个细节,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解释拍摄的技术参数或背后的天文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