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子卡壳了。
左边是陈朝阳清晰明确的学霸进阶路线图，和他温柔期待的眼神。
右边是许亦白吊儿郎当的邀请，和他那双看似随意却总能精准捕捉到我情绪的眼睛。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我感觉自己成了天平中间的支点，微微一动就会打破某种平衡。
“我……”我张了张嘴。
许亦白忽然笑了一声，打破了僵局：“得，看来某人日程排得挺满。那算了，下次吧。”他冲我摆摆手，转身就走，校服外套甩在肩上，背影潇洒得不得了。
我心里莫名空了一下。
“他……没为难你吧？”陈朝阳又问出了同样的问题，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或者说，是轻微的排斥。
“真的没有。”我赶紧摇头，“他就是……说话比较直接。”
陈朝阳点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拿出物理书：“那说好了，晚自习前图书馆见？”
“……好。”我点头，看着许亦白消失的走廊尽头，心里那点因为考分带来的喜悦，莫名其妙地掺进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下午和陳朝阳在图书馆，他讲题依旧耐心细致，我也努力集中精神，但总忍不住会走神一下，想起天台上带着松节油气味的微风，和许亦白毫不客气的嘲笑：“你这星空画得跟打翻了调色盘一样，不过……还挺有抽象派的天赋。”
“这里听懂了吗？”陈朝阳轻轻敲了敲桌面。
我猛地回神，脸颊发烫：“啊？抱歉，刚才有点走神……”
陈朝阳看着我，沉默了几秒，忽然问：“是因为许亦白吗？”
我心跳漏了一拍，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地问出来。
“不是！”我否认得又快又急，反而显得可疑。
陈朝阳没再追问，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合上了练习册：“今天先到这里吧。你好像有点累。”
我愧疚极了，同时又有点如释重负。
回去上晚自习的路上，我们都没怎么说话。快到楼下时，陈忽然开口：“晓雨，许亦白他和我们不是一类人。他那种……生活方式，太不稳定了。”
我抬起头看他。路灯的光线柔和地落在他脸上，他看起来真诚又可靠，是标准的好学生模样，说的道理也无可指摘。
“我知道。”我小声说。
“嗯，快回去吧。”他笑了笑，一如既往地温柔。
我转身上楼，心里却更乱了。我知道陈朝阳说的是对的，是“为我好”。可是……许亦白就像一阵无法预测的风，强行吹进我按部就班的世界，带来了前所未有的色彩和慌乱。
走到班级座位坐下，我鬼使神差地掏出手机，点开那个几乎没怎么联系过的、灰暗了很久突然又亮起来的头像。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昨天他发来的、我画的那张抽象派星空的照片，配文：【收藏了，将来你成名了这画值大钱。】
我手指悬空，犹豫了半天，最终只发过去一句：
【今天的奶茶，还算数吗？】
信息发送成功的那一刻，我的心跳声大得几乎能盖过整个楼道的喧闹。
手机屏幕暗下去，像一块冰冷的黑色石头，攥在我手心里，迟迟没有回应。
那一瞬间涌上头的勇气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的后悔。我到底在干什么？同时约两个人？林晓雨，你疯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