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问题像一把钥匙，猛地撬开了林晚记忆深处某些被忽略的角落。
反常的地方？
有的。
刚结婚半年左右，有一次她不小心打碎了一个古董花瓶，那是薄望京书房里很喜欢的一件摆设。当时的他勃然大怒，眼神阴鸷得吓人，她甚至以为他会动手。但第二天，他却好像完全忘了这件事，甚至问佣人花瓶怎么换了。
还有一次，他胃病住院，她熬了粥送去。他醒来后看到她，眼神有一瞬间的陌生和疑惑，虽然很快恢复冰冷，但那瞬间的茫然她记得很清楚。
至于司瑶……除了必要的场合他会扮演一个“深情的等待者”，私下里，她确实很少听到他主动提起司瑶，甚至有一次司瑶打来越洋电话，她无意中听到他语气极其不耐烦地敷衍了几句就挂断了。当时她还觉得奇怪。
这些细微的、被她归结为“资本家阴晴不定”的异常，此刻像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她手脚冰凉。
难道……那些时候，是眼前这个人，在某个瞬间……“回来”过？或者，是那个替代品出现了不稳定的状况？
她的脸色变化显然没有逃过男人的眼睛。他眼神微动，放缓了语气：“想起什么了，是不是？”
林晚抬起头，看着他，声音发颤：“你……你真的是……”
“我是薄望京。”他斩钉截铁，目光灼灼，“三年前在希尔顿酒店1608房，你走错了房间，进了我的浴室。第二天早上，我提出契约婚姻，你答应了。协议期限三年，金额五千万，一次性付清用于你父亲的的心脏手术。这些，对吗？”
每一个细节都准确无误！
甚至包括那个房间号！那个她刻意想要遗忘的、错误的房间号！
林晚的呼吸彻底乱了。这件事，只有她和薄望京两个人知道！连律师都不知道具体细节！
所以……
巨大的荒谬感和被欺骗的愤怒瞬间席卷了她。她腿一软，向后跌靠在墙上，脸色惨白。
三年。她竟然和一个窃取别人人生的骗子，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三年！还时刻小心翼翼，唯恐惹他不快！
看着她摇摇欲坠的样子，薄望京（或许他真的是）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下意识伸手想扶她。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来看了一眼，屏幕幽蓝的光映亮他瞬间变得冷峻的侧脸。
“看来，麻烦比预想的来得更快。”他低声说，将屏幕转向林晚。
上面是一条简洁的讯息：
【薄震霆已动身，带人前往公寓。建议暂避。】
林晚的心猛地一沉。
薄望京的父亲？带人过来？他想做什么？
薄望京收起手机，眼神锐利地看向她，语速加快：“没时间犹豫了。林晚，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留在这里，等薄震霆过来，被他控制，或者被他用来威胁我。二，相信我，跟我走，我会告诉你一切真相。”
他朝她伸出手，目光沉静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选择权在你。”
窗外，阳光正好，却莫名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