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
“体毛增生？那不就是长毛吗？我本来就有毛啊。”
“根据记录，您的体毛覆盖率在安全阈值内。增生百分之十，将被定义为‘返祖现象’，需要立即进行基因修正。”序光一本正经地解释。
我把第二块披萨也塞进嘴里，边嚼边说：“那感情好啊，冬天还能保暖呢。继续。”
序光的光学传感器对着我闪了两下，似乎在判断我话里的逻辑。它那可怜的处理器，估计理解不了什么叫“插科打诨”。
“……第七条：本品的高热量可能导致您在未来二十四小时内，产生‘非必要性昏睡’，即打盹。这将严重影响您的数据采集效率。”
“我管你什么效率，我困了就睡，天经地义。”我打了个哈欠，顺手拿了第三块。
“天经地义……该词汇无法在我的逻辑库中找到对应规则。请提供具体释义。”
“意思就是，这是规矩，是真理，是比你们中央AI的破代码还牛逼的东西。”我舔了舔手指上的油，“你接着念。”
序光沉默了。它的处理器过热了，头顶的散热口冒出几丝白色的蒸汽。
过了大概十秒，它才重新启动了发声模块。
“……第二十二条：本品在合成过程中，为模拟古代‘炭火烘烤’风味，添加了微量苯并芘。该物质有百分之零点零零一的概率……”
“致癌，我知道。”我抢答，“人生自古谁无死，吃点烧烤怎么了。”
“‘烧烤’……”
“闭嘴，别问，问就是天经地义。”我把最后一块披萨塞进嘴里，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嗝。
一整张披萨下肚，我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多巴胺水平绝对超标了百分之两百。
我拍了拍肚子，躺倒在休息舱里。
“好了，念完了吗？没念完我睡醒了你接着念。”
序光站在原地，手里的告知书还没念到十分之一。它脸上的光圈，变成了一个省略号（…）。这是它在表示“无语”或者“无法处理当前状况”时，工程师给它设定的最新表情。
看着它那副吃瘪的样子，比吃披萨还让我开心。
跟这帮铁罐头打交道，你不能跟它们讲道理。它们的道理，是写在代码里的，一条条，一框框，又蠢又硬。
你得用它们的逻辑，去攻击它们的逻辑。
它们说吃披萨有风险，我就告诉它们，不吃披萨风险更大，我会死。
它们跟我念条款，我就跟它耍无赖。
这就是人类的智慧，一种它们永远也学不会的，叫“抬杠”的艺术。
我正准备享受一下“非必要性昏睡”，序光又滑了过来。
“001号。根据您本次的行为模式，我已更新您的性格侧写数据库。新增标签：逻辑诡辩，风险漠视，以及……”它卡住了。
“以及什么？”我闭着眼睛问。
“……天经地义。”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学得挺快啊，铁罐头。”
“我的学习模块始终保持在最高效率。为了更好地为您服务，我需要理解您的一切行为。所以，我有一个请求。”
“说。”
“请教我‘抬杠’。”序光脸上的光圈，变成了一个闪闪发光的“学”字图标。
我一下就从休息舱里坐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