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同样失去至亲的人,在这一刻有了某种默契的理解。
一个月后,沈砚的伤已好了七八成。他知道自己该离开了,可每次看到苏晚带着笑意的眼睛,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天傍晚,苏晚照例来送药,却发现沈砚站在院中练剑。夕阳余晖洒在他身上,剑光如练,身形如风,与平日那个沉默寡言的判若两人。
“好剑法。”苏晚忍不住赞叹。
沈闻声收剑,额上有细密的汗珠。这是苏晚第一次看见他练剑,也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近乎鲜活的表情。
“这是家父所创的‘流云剑法’。”沈砚轻声说,“他生前,凭这套剑法难逢敌手。”
苏晚走近几步:“那你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沈砚的眼神暗了暗:“剑法再高,也抵不过人心险恶。”
就在这时,分舵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一个药童急匆匆跑进来:“苏师姐,不好了!黑风寨的人来了,说要搜查逃犯!”
沈砚脸色骤变,握紧了手中的青霜剑。
苏晚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对药童道:“我去看看。”
前厅里,五六个黑衣大汉正与药王谷的弟子对峙。为首的是一名瘦高个,腰间别着一对判官笔。
“诸位擅闯药王谷,所为何事?”苏晚镇定自若地问道。
瘦高个眯着眼打量她:“想必这位就是苏姑娘了?在下黑风寨刘三,奉命追捕一名重伤在逃的要犯,有人看见他往这个方向来了,特来搜查。”
苏晚面色不变:“药王谷有药王谷的规矩,这里都是伤病之人,受不得惊扰。诸位请回吧。”
刘三冷笑:“苏姑娘,这是不给我们黑风寨面子?”
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何事喧哗?”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身着青衫的中年男子缓步走来。苏晚眼前一亮:“赵师叔!”
赵师叔向苏晚微微点头,随即看向刘三:“黑风寨的手,伸得未免太长了。”
刘三见到来人,气势顿时矮了半截:“赵...赵先生,您怎么在此?”
“药王谷的地方,我还来不得吗?”赵师叔语气平淡,却自有一股威势,“回去告诉萧烈,药王谷不是他能撒野的地方。”
刘三咬了咬牙,终究不敢造次,带着手下悻悻离去。
苏晚松了口气,转头却已不见沈砚的身影。
她快步回到后院,只见沈砚站在院中,面色凝重。
“他们是来找你的,对不对?”苏晚轻声问。
沈砚沉默良久,终于点了点头:“张魁是萧烈的左膀右臂,我杀了他,萧烈不会善罢甘休。”
“那你...”
“我该走了。”沈砚转身看向苏晚,眼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这些日子,多谢你。”
苏晚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轻声道:“再留一晚吧,明天一早,我给你准备些伤药和盘缠。”
沈砚看着眼前这个聪慧坚韧的姑娘,心中某个冰封的角落悄然融化。这五年来,他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关心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