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情愫暗生
那晚，沈砚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梦中，他又回到了十岁那年的夏天，父亲握着他的手，一招一式地教他流云剑法。母亲坐在廊下缝补衣裳，偶尔抬头看他们一眼，眼中满是笑意。
“砚儿，记住，剑是君子之器，使剑之人当有侠义之心。”父亲的声音犹在耳边。
忽然，场景一变，他站在华山之巅，眼睁睁看着萧烈从背后一剑刺穿父亲的胸膛，鲜血染红了天际。
“爹！”沈砚猛地惊醒，冷汗浸湿了衣衫。
窗外月色正好，他再无睡意，索性起身来到院中。令他意外的是，石桌旁早已坐着一人。
“做噩梦了？”苏晚轻声问，桌上放着一壶刚沏好的安神茶。
沈砚在她对面坐下，接过茶杯。茶水温热，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入胃中，稍稍平复了他急促的心跳。
“梦见我爹了。”他罕见地主动开口。
苏晚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或许是夜色太静，或许是压抑太久，沈砚第一次向人提起了那段往事。
“五年前，萧烈挑战我爹，约定在华山之巅比武。我爹本已占上风，却在最后一招时突然收剑，只因不愿伤他性命。谁知萧烈趁此机会，一剑刺穿了我爹的胸口...”
沈砚的声音有些发颤：“这还不算，他事后竟散布谣言，说我爹在剑上抹毒，胜之不武。沈家百年声誉，毁于一旦。我娘受不了这个打击，一病不起，没多久就...”
苏晚轻轻将手覆在他手上：“这不是你的错。”
沈砚苦笑：“这五年来，我无时无刻不想着报仇。可如今萧烈势力越来越大，连许多名门正派都与他交好。有时我会想，或许这辈子都报不了这个仇。”
“那你为何还要去？”苏晚问。
“因为这是我活着的唯一意义。”沈砚抬起头，眼中有着深不见底的痛楚，“若不报仇，我爹娘在九泉之下如何瞑目？”
苏晚凝视着他：“沈砚，你可知我们药王谷的第一条门规是什么？”
沈砚摇头。
“医者，当先医心，后医身。”苏晚的声音轻柔却坚定，“仇恨是这世上最毒的毒药，它能侵蚀一个人的灵魂。你父亲若在天有灵，定不希望你被仇恨束缚一生。”
沈砚怔住了。五年来，从未有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所有人都劝他忍辱负重，早日为父报仇，唯有这个相识不过月余的姑娘，看透了他内心最深的挣扎。
月光下，苏晚的眉眼格外温柔。沈砚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悸动。
“明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他轻声说。
苏晚微微一笑：“若有缘，自会相见。”
第二天清晨，苏晚果然如约准备好了行囊。除了足够的盘缠，还有好几个小瓷瓶，上面细心地贴着标签，写明了每种药的用法。
“这瓶是金疮药，这瓶是解毒丸，这瓶是...”她一一交代，像个放心不下弟弟的姐姐。
沈砚接过行囊，突然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的玉佩，递给苏晚：“这是我娘留下的，说是要送给...将来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