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红烛冷夜
红烛燃烧了半宿，蜡油顺着烛台蜿蜒而下，像一道凝固的泪痕。沈清辞端坐在铺满红枣、花生的婚床上，凤冠霞帔压得肩头发沉，盖头下的视线里，只有一片刺目的红。
殿外的喜乐早已散去，唯有殿内的红烛噼啪作响，映着满室喜庆，却暖不透沈清辞的心。她嫁的是当朝太子萧景渊，三日后便要登基为帝的男人。可从拜堂到入洞房，他看她的眼神，始终带着疏离与冷淡，仿佛她从不是他的新婚妻子，而是一件不得不接受的贡品。
更漏滴答，夜渐深沉。沈清辞能清晰地听到床边传来的衣料摩擦声——萧景渊就坐在床沿，枯坐了整整一夜，指尖几次碰到她的盖头，却终究没有掀开。
天快亮时，萧景渊终于起身，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沈清辞，你我皆知，这场婚事不过是父皇的安排。”
沈清辞抬手，自己掀开了盖头。晨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她清丽的眉眼上，没有新婚的羞怯，只有一片清醒的平静：“太子殿下想说什么，不妨直言。”
萧景渊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似乎没想到她如此坦荡。他顿了顿，终是说出了口：“朕……心里有旁人。她是宫中的宫女，名叫林薇薇。待朕登基后，定会给她一个名分。”
“我知道。”沈清辞淡淡开口，入宫前她便听闻，太子身边有个极为宠信的宫女，形影不离。她甚至在婚前见过一次，那宫女站在萧景渊身侧，眼神里的依赖与占有，毫不掩饰。
萧景渊愣住了，他以为她会哭闹，会质问，却没想到她如此平静。沈清辞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坚定：“殿下既心有所属，我亦不愿留在宫中争风吃醋。不如我们约定，婚后只做表面夫妻，对外维持太子妃的体面。待殿下登基，便下一道废后圣旨，放我离开皇宫，我便成全你与林薇薇。”
“你……”萧景渊看着她清冷的侧脸，心里莫名一紧，却又被即将与心爱之人相守的期待冲散。他点了点头：“好，本太子答应你。”
沈清辞微微颔首，没有再多说一句。她抬手卸下沉重的凤冠，露出光洁的额头，眼底没有丝毫留恋——这皇宫的荣华富贵，这太子妃的尊荣，从来都不是她想要的。
第二章 三年虚位
萧景渊登基为帝的第三日，沈清辞被册封为后，入主中宫。可中宫的殿宇，比太子妃的寝宫更显得冷清。萧景渊很少踏足这里，偶尔来也是为了应付朝臣的议论，坐片刻便走，从未与她有过半分夫妻间的亲近。
林薇薇则被封为宸妃，住进了紧邻养心殿的长乐宫，宠冠六宫。宫人私下里都说，沈皇后不过是个摆设，宸妃才是真正的后宫之主。
沈清辞对此毫不在意。她从不干涉萧景渊的后宫之事，也不与其他妃嫔争宠，每日只在中宫看书、练字，偶尔临摹几幅山水画，日子过得平静又自在。她甚至主动向萧景渊请旨，将中宫的部分用度拨给长乐宫，理由是“宸妃得宠，理当享用更好的规制”。
萧景渊接到奏折时，正在长乐宫陪林薇薇赏花。他看着奏折上沈清辞清秀的字迹，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林薇薇凑过来，看到奏折内容，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却故作担忧地说：“陛下，皇后娘娘也太体恤臣妾了，只是这样会不会委屈了皇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