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没再说什么，挥了挥手。
夏妍几乎是逃回了自己房间，反锁。
背靠着门板，她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房间里很暗。她没开灯。
她慢慢滑坐到地上，把书包抱到胸前。拉链坏了，书本边角卷了起来，沾着灰尘，还有……一点点已经干涸发暗的血迹。
不是她的。
是陈烁的。
她手指颤抖地拂过那点血迹，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来。
窗外，夜风吹过，发出呜呜的声响。
夏妍把头埋进膝盖里。
而这一切，都因为那个叫陈烁的转学生。
她攥紧了手心。
那张被他称为“蠢事”的纸条，她好像……有点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8
第二天早上，夏妍踩着预备铃冲进教室。
她一夜没睡好。怀里那个书包带子被她妈用粗线缝上了，拉链彻底报废，只能用橡皮筋捆着。
她一进门，就朝自己座位那边瞟。
陈烁已经坐在那儿了。低着头，碎发遮住大半张脸。校服外套拉链拉到顶，竖着领子。
夏妍的心跳漏了一拍，赶紧收回视线，埋着头快步走到座位坐下。
她能感觉到后座传来的存在感。
李莉那伙人围在一起，声音飘过来。
“……真打了？为了她？”“千真万确！陈烁一挑三！”
“为了夏妍？不可能吧？”
“谁知道呢……”
那些话语像细针扎进耳朵。夏妍把头埋得更低。
早读铃响起。老钱板着脸走进来。
“都安静！”他目光扫过全班，定格在夏妍和李莉身上，“昨天的事情，还没完。你们两个，上来念检查！”
夏妍的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她僵硬地站起来，抽出皱巴巴的检查稿。
李莉先念。干巴巴地照本宣科。底下有嗤笑声。
老钱皱着眉头。
轮到夏妍了。
她走到讲台正中央，感觉所有人的目光像聚光灯打在身上。她展开纸，手指抖得纸页作响。
她张了张嘴，第一个字还没吐出来，嗓子眼像被棉花堵住了。
台下窃窃私语。
老钱不耐烦地咳了一声。
夏妍深吸一口气，逼自己看向稿纸。
“我……我对于昨天……动手打李莉同学的行为……进行深刻检讨……”声音小得像蚊子叫，带着颤音，“我……我不该情绪失控……采用暴力手段解决问题……我……”
她念得磕磕巴巴。能感觉到李莉嘲讽的视线，和台下那些打量。
就在她快要被羞耻感淹没时，眼角的余光瞥见台下——
陈烁抬起了头。
碎发下，他额角贴了创可贴，嘴角的淤青更明显。他没看讲台，只是垂着眼，手指间转着一支笔。
可就在转笔的间隙，他的脚尖极轻地、有节奏地，在地面上点了两下。
嗒。嗒。
很轻。
但夏妍看见了。她的心跳猛地停了一拍。
那节奏……是昨天体育课他离开后，她无意识地用笔帽敲桌面的节奏。
他是在……提醒她？
一股荒谬又尖锐的情绪冲上头顶，盖过了紧张和害怕。
她突然就不想念这狗屁检查了。
去他妈的深刻检讨！去他妈的情绪失控！他们凭什么那么骂她哥？！陈烁为了护着她跟人打架挂彩都没吭一声，她凭什么要在这里为反抗那些垃圾道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