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里死寂一瞬。
寸头男抹了一把嘴角的血，眼神阴毒地盯着陈烁，又扫了一眼吓得瑟瑟发抖的夏妍，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行，陈烁，你小子有种。”他指了指陈烁，“我们走着瞧。”
说完，他没再纠缠，朝另外两人使了个眼色，扶起胖子，骂骂咧咧地快速离开了。
巷子里突然安静得可怕。
只剩下陈烁粗重的喘息声，和夏妍压抑不住的抽泣。
陈烁还保持着护卫的姿势。过了好几秒，他才慢慢转过身。
他额角破了皮，渗着血丝，嘴角也青了一块。目光扫过地上狼藉的书本，又落在她泪痕交错、吓得惨白的脸上。
眉头狠狠拧了起来。
“你没事吧？”他问，声音沙哑。
夏妍看着他，眼泪流得更凶，拼命摇头。
陈烁像是烦躁地咂了下嘴，没再问。他弯腰，沉默地、快速地把散落一地的东西捡起来，胡乱塞进那个带子断了、拉链也坏了的书包里，塞到她怀里。
“赶紧回家。”他语气硬邦邦的，“以后放学别一个人走这条巷子。”
说完，他看也没再看她，转身就走。
夏妍抱着破破烂烂的书包，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整个人还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地上的烟头还在冒着细微的青烟。
墙皮被蹭掉了一大块。
空气里还残留着血腥味。
她低头，看着怀里失而复得的书包，最上面，是那个写着“检查”的草稿本，封皮都擦破了。
眼泪大颗大颗地砸落在上面。
他刚才……是为了保护她？
7
夏妍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挪回家的。
脑子里全是巷子里的画面：陈烁冲过来的身影，拳头砸在肉上的闷响，他嘴角的血。
门一开，压抑的空气扑面而来。
客厅里没开主灯。母亲蜷在沙发角落打瞌睡，脸上是浓得化不开的疲惫。父亲坐在另一边，低着头，手里拿着一份报纸。
整个家像被抽空了所有声音。
夏妍把破书包藏到身后，想溜回房间。
“回来了？”父亲头也没抬。
“嗯。”夏妍应了一声，脚步加快。
“厨房有剩饭，自己热热。”母亲被惊醒，“你哥下午又闹了一阵，刚睡下，轻点儿。”
“知道了。”夏妍鼻子一酸。
她溜进厨房，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才敢大口喘气。
她看着灶台上冰冷的剩菜，一点胃口都没有。巷子里寸头男凶狠的脸和陈烁挡在她前面的背影，交替着在眼前晃。
他被打得……严不严重？
这个念头冒出来，吓了她一跳。她赶紧晃晃脑袋。关她什么事？他警告过她别多管闲事。
可……他流血的额角和青肿的嘴角，像刻在她脑子里一样。
还有他说的——“动她一下试试！”
那声音里的狠劲，是真的不要命。
她走到水龙头前，用冷水狠狠冲了把脸。
不能让他们看出来。绝对不能。
她草草热了点饭，几乎是囫囵吞下去。然后她拎起破书包，尽量自然地穿过客厅。
“爸，妈，我回屋写作业了。”
母亲嗯了一声。父亲从厕所出来，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身后的书包上停顿了半秒。
“书包怎么了？”
“没……没什么，”夏妍心脏狂跳，“带子不小心扯断了，明天缝一下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