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是昨晚档案没整理好?还是打翻热水的事被上纲上线了?攥着衣角走到三楼最东头的办公室,敲门时指尖都在抖。
“进。”
陆承宇坐在办公桌后,面前摊着几份文件。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割出明暗交错的线条。“坐。” 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视线从文件上移开,“知道叫你来什么事吗?”
我摇头,心脏快跳到嗓子眼。
他突然把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抬头直视着我:“组织部下周下来考察,我的个人事项报告里,婚姻状况这栏需要填‘已婚’。”
我愣住了,没明白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需要一个结婚对象,” 他的声音平铺直叙,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公事,“一年为期,对外扮演夫妻,我帮你解决编制落户,再申请一套周转房。” 他顿了顿,补充道,“私生活互不干涉,一年后和平离婚,我再补偿你五万块。”
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刺耳,我盯着他办公桌上那份印着“中共XX县委组织部考察预告”的文件,脑子一片空白。
“陆书记,您……您在开玩笑吧?” 我的声音都在发颤。
他没笑,反而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打印好的协议,钢笔在末尾签上自己的名字,字迹遒劲有力。“我从不开玩笑。” 他把协议推过来,“你家境普通,分到咱们镇这种偏远地方,编制卡得紧,没个三五年落不了户。” 他像对镇里的各项数据了如指掌般,精准戳中我的软肋。
我攥着协议的手指泛白,纸页边缘被捏得发皱。确实,来报到前人事科就说过,乡镇编制紧张,想落户至少得等服务期满,可我妈身体不好,早就盼着我能把户口迁回来,方便照顾家里。
“为什么是我?” 我抬头问他,目光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睛里。
他的视线落在我手背上,那里还留着昨天烫伤的红痕。“你是新来的,背景干净,未婚,而且……” 他顿了顿,“看着还算可靠。”
协议上的条款清清楚楚,像一份严谨的工作合同。甲方陆承宇,乙方苏晚,一年期限,权利义务,违约责任。我甚至能闻到纸上淡淡的油墨味,提醒我这不是梦。
“我要是不同意呢?” 我咬着下唇问。
他没回答,只是把协议往我这边又推了推,拿起桌上的电话似乎要拨号。阳光恰好移到他脸上,我突然看清他眼底的疲惫,像是藏着许多没说出口的事。
办公室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我想起昨晚整理档案时,看到的那些关于他的报道——三十岁就成了全县最年轻的镇党委书记,连续三年考核优秀,是组织部重点培养的对象。这样的人,怎么会需要用这种方式应付考察?
“我……” 我深吸一口气,指尖悬在签名处,“我需要考虑一下。”
他看了眼手表:“给你半小时。”
走出办公室时,我的腿都是软的。三楼走廊的风带着热气,吹得人头晕。半小时后,我拿着签好名字的协议回到那间办公室,把笔帽扣上时,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陆承宇拿起协议,仔细看了看我的签名,然后放进抽屉锁好。“从今天起,对外就说是经人介绍认识的,感情稳定。” 他站起身,“晚上我带你去买两身像样的衣服,周末回趟你家,跟你父母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