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排得条理分明，像在部署一项工作。我看着他走到衣架旁取下外套，突然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陆书记，您就不怕我假戏真做？”
他的动作顿住了，缓缓转过身。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看不清表情，只能看到他的眼神沉得像要下雨。
“你可以试试。” 他说这句话时，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弧度，却让我莫名觉得后颈一凉。
那瞬间我突然读懂了——这哪里是协议，分明是场披着婚姻外衣的博弈。而我，好像一不小心，就跳进了他布好的局里。
第二章：文件堆里的咖啡香
签完协议的第三天，我就被江若彤堵在了党政办门口。
她穿着一身熨帖的连衣裙，手里捏着我熬夜写的那份防汛工作汇报，指甲涂着正红色，划得纸页沙沙响。“苏晚是吧？”她抬眼扫我，睫毛上的亮片晃得人眼晕，“这份材料谁教你这么写的？标题层级错误，数据来源没标注，县委办要是收到这种东西，咱们镇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李姐他们假装整理文件，眼角却都瞟着这边。我攥着笔的手紧了紧，刚想解释这是按镇里往年格式写的，江若彤已经把材料摔在我桌上：“下午下班前重写，按县委办的标准来，写不好别下班。”
她走的时候高跟鞋踩得地板咚咚响，我看着那份被批注得密密麻麻的汇报，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下午陆承宇来办公室拿文件，路过我座位时脚步顿了顿。我没抬头，只听见他翻了翻桌上的旧文件，又拿起我写废的几版草稿，指尖在“数据来源”那行字上停了停。“县委办的格式要求，档案室有模板。”他丢下这句话就走了，声音平淡得像在说天气。
等我终于改完材料，天都黑透了。陆承宇的办公室还亮着灯，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门。他正在看一份红头文件，闻言指了指桌角：“放那儿吧。”
第二天党委会散场时，我听见陆承宇对宣传委员说：“党政办新来的小苏，进步很快，这次防汛汇报思路很清晰，值得表扬。”
我愣在原地，看着他走出会议室的背影，突然想起早上在他办公室看到的那份文件——正是我写的汇报，页眉处有几处用红笔修改的痕迹，笔迹和他签协议时一模一样。
按协议搬去他家那天，我只带了一个行李箱。房子是老式单元楼，三室一厅，他住主卧，把次卧收拾出来给我，“我妹的房间，她嫁人后就空着了。”他指着衣柜里挂着的几件粉色连衣裙，“不介意的话随便用。”
我看着那些明显是年轻女孩穿的衣服，突然想起协议里“互不干涉”的条款，默默把自己的衣服塞进柜子最里面。
第一晚我就发现，陆承宇是真的忙。我凌晨两点起夜，客厅灯还亮着，他坐在沙发上看材料，眉头皱得很紧，指尖夹着支没点燃的烟。听见动静，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吵醒你了？”
“没有。”我摇摇头，缩回房间时，听见他把烟丢进了垃圾桶。
之后几天我都在跟档案死磕，常常加班到深夜。有天晚上实在困得不行，趴在桌上打盹，迷迷糊糊间闻到一股咖啡香。睁眼时，桌上多了个白色马克杯，热气氤氲里，杯底压着张便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