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感觉心脏像是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握着留影玉的手心沁出汗水。鬼使神差地，我将这块留影玉纳入怀中。自那宅院出来后，那抹炽烈的红色身影和那灿烂的笑容，便如同烙印，深深镌刻在我脑海，挥之不去。
后来通过耿乐，我知道了她的名字。她叫宁静，曾在天霜城短暂居住，如今似乎在邻域某个小型宗门修行。耿乐提及她时，语气带着一种熟稔，这让我心头莫名泛起一丝烦躁。
再后来，我见到了真人。那是在一次城中的小坊市上，耿乐指给我看。她比留影玉中的影像更加夺目。身量更高，体态愈发丰盈矫健，肌肤是健康的蜜色，眉眼深邃，确实带着几分异域风情。她站在那里，周遭的光线仿佛都自发地向她汇聚。我看着留影玉中的光影与眼前的实体逐渐重叠，一种陌生的、混杂着酸涩与微甜的情绪在我胸中滋生、蔓延。我明白，我沉寂多年的心湖，被投下了一颗巨石。
为了能多看她一眼，我谎称自己也曾在她住过的“南巷”区域落脚，每日完成基础的灵力周天运转后，总要绕上极远的路，刻意从她家附近经过。有一次，我甚至再次破解了她家那已被修复的禁制，潜入其中。我将那块留影玉悄悄放回原处，却在她的妆奁匣内，发现了一条同样颜色的、用来束发的红色丝带。我挣扎片刻，最终将丝带取出，仔细贴身收藏。这像是一个仅属于我自己的、与她建立的隐秘连接，一种幼稚却固执的占有宣告。
第三章 三角
耿乐显然也对宁静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以一种比我成熟稳重得多的方式接近她。他会与她探讨修炼心得，分享一些从父辈处听来的外界秘闻与宗门趣事。他的见识与从容，很快赢得了宁静的青睐。宁静开始频繁出现在我们这群人聚集的城西废料场改造的修炼地，大多是来寻耿乐。
她待我倒也算和善，或许因我看起来面相略显稚嫩（尽管我们年岁相仿），她总习惯性地将我视作弟弟。有时会给我带一些她们宗门特产的、能微幅滋养经脉的“青木丸”，或是随口指点我一两句灵力运转的技巧。我接受着她的馈赠，心底却翻涌着难以言说的酸意。那点微不足道的甜，完全被汹涌的醋意淹没。
我开始不自觉地与耿乐较劲。他能面不改色地饮下三壶烈性“焚血酒”，我便强撑着灌下四壶，直至灵力躁动，冲到外面呕得肝胆俱颤。他敢为了赌约，去闯城东那座废弃多年、残留着危险炎阳阵法的炼器炉顶端，我也毫不犹豫地紧随其后，被骤然喷发的残余火力燎伤了手臂。我们甚至幼稚地比较谁结识的外城女修更多，这种无聊的游戏，当时的我却做得无比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