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深吸了一口气。

“你现在不理智,我不和你计较。我先出去待几天,你好好冷静一下,冷静好了给我发消息。”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一遇到问题,他就只会冷处理,等我独自在崩溃中自愈后,他就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只剩我自己心底隐隐作痛。

可这怨得了谁呢?

是我自己愿意咽下这苦果,才会有吃不完的苦。

最后反倒是宛宛替我承担了这一切。

3

被逼着娶我的这六年,时砚没有一刻是高兴的。

偶尔吵架吵得狠了,他会丢下一句:“如果不是孩子,谁乐意和你过。”

在我安排的每周一次亲子活动时,他看向宛宛的眼神也少有温情,更多的是无奈,被逼承担父亲责任的无奈。

如今宛宛没了,他怎能不松一口气呢?

整理宛宛的遗物时,有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

本想挂断,却在恍惚中划到了接听。

一道温温柔柔的女声传了出来。

“姜悦,我才听说宛宛的事情,你还好吧?”

是宁初。

我没说话。

那边轻叹了一声。

“不是我说你,你这妈妈当得也太不称职了,那么小的孩子,你怎么能让她晚上一个人出门呢?你知道吗?时砚来我这时,眼睛都红了,他说他其实挺怨你的,可是看你现在这状态,他又不好说你……”

“他有什么资格说我?”我打断她:“这些年来,他对你随叫随到,所有有关宛宛的事,他能推就推。宛宛没的时候,他怕还在你的床上下不来吧?宁初,你们这样做,真的不会有一点愧疚吗?”

电话那端一阵衣角摩擦声,随即响起时砚烦躁的声音。

“姜悦,嘴巴放干净点,这么多年,我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4

我笑了,笑得肩膀耸动,笑出了眼泪。

这些年,他对宁初有求必应,总是把我和宛宛的需求抛在脑后,如果这都不算对不起的话,那我无话可说。

记得我生宛宛那天,宁初胃病犯了,他跑遍全城,只为找到那种宁初说的有奇效的药。

我产后大出血,抢救后奄奄一息被推进病房,他才姗姗来迟,我哭着问他为什么的时候,他眉头紧皱。

“哭什么,你这不是没死吗?离了我你是生不了还是咋的?”

那是我第一次向他提出离婚。

可当我看到襁褓中那张稚嫩的小脸时,我还是心软了。

我想,时砚不爱我没关系,能对孩子好就成。

最初,时砚确实还算是个称职的好父亲。

可后来宛宛渐渐长大,或许眉眼与我太相似了,时砚对她也渐渐不耐烦了起来。

有时宛宛向他要抱抱,他也会一把推开。

“你是大孩子了,不能这么黏着爸爸。”

他一再告诫一个四五岁的孩子要独立,可宁初一有事,他从来都是飞快地跑去替她解决。

有次宛宛幼儿园举办亲子活动,时砚向我答应得好好的,转头却在活动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抛下孩子去给宁初买早餐。

我永远忘不了我赶过去时,宛宛抱着膝盖孤零零地坐在滑滑梯上,艳羡地望着场地里那些有爸爸陪着的孩子。

那是我第二次提离婚。

可在时砚的再三保证和宛宛哭着说不想没爸爸的眼泪攻势下,我再一次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