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蹲在地上,指尖轻轻挠着猫的下巴,帽檐下的眼睛好像软了点,不再像之前那样冷硬。
听见我的脚步声,ta抬头看了一眼,从兜里摸出块薄荷糖,剥了糖纸递过来,还是没多话,只是等我接过糖,才起身扛着帆布包,往农场的方向走。
薄荷糖在嘴里化开时,我望着他的背影——ta走得很稳,肩背挺直,像棵扎根在土里的树。鹈鹕镇的风裹着青草香吹过来,我忽然觉得,这个奇怪的农民,或许没那么难接近。
第二章:礁石上的生海藻
往后的日子,我总在镇上偶遇ta。
去海滩捡贝壳时,会看见ta坐在防波堤上钓鱼。鱼竿支在旁边,线垂进海里,ta却没盯着浮漂,而是低头擦一把短剑——剑身上锈迹斑斑,像是从哪个垃圾堆里捡的,ta却擦得格外认真,布子在剑刃上反复摩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听见我的脚步声,ta回头看了一眼,没说话,只是从渔具箱里摸出个贝壳递过来。那贝壳比我平时捡的大一圈,表面打磨得光滑,对着阳光能看见里面流转的彩虹光斑,我之前在博物馆见过一次,馆长说这是“彩虹贝”,要在深海里才能找到,很难得。
“好看。”ta说,然后转回头继续擦剑,仿佛刚才只是丢了颗石子进海里。我捏着贝壳站在ta身后,看ta钓鱼的背影——ta好像能钓很久,从日出到日落,钓上来的鱼要么放进随身的冰袋,要么就轻轻放回海里,偶尔会把最大的那条送给威利,威利每次都拍着ta的肩膀笑,说“你这小子,比我还懂海”。
有一次我去海滩尽头的垃圾桶旁找旧报纸——玛妮说旧报纸能用来包饲料,省钱——远远看见ta蹲在礁石上,手里抓着什么东西往嘴里塞。
海风把他的帽檐吹起来一点,我看清了,是刚从海里捞上来的生海藻,绿油油的还滴着水,ta就那么狼吞虎咽地吃,一口一片,嚼得咯吱响,像在吃什么珍馐。
我吓得停住脚步,手里的旧报纸“哗啦”掉在地上。ta猛地抬头,嘴角还沾着海藻的碎末,四目相对时,我看见ta伸手在口袋里摸了半天,掏出一个还带着温度的生鸡蛋,壳上还有点鸡粪的痕迹,显然是刚从农场的鸡窝摸的。
ta把鸡蛋递过来,没说话,只是指了指我的口袋,意思是让我收下。我接过鸡蛋,蛋壳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心里又暖又慌——想问ta为什么吃生海藻,又怕冒犯了ta,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
ta却已经转回头,继续蹲在礁石上,只是这次没再吃海藻,而是望着远处的海平线,海浪拍在礁石上,溅起的水花沾湿了他的裤脚。
夕阳把海面染成金红色时,ta终于收拾起渔具。鱼竿收得飞快,线轴转得“嗡嗡”响,几下就把线收完了。路过我身边时,ta又从兜里摸出块烤红薯,还是热的,递到我手里:“自己烤的。”
我接过红薯,热气透过油纸传过来,暖了整个手掌。“谢谢。”我终于鼓起勇气说了两个字,ta却已经走出去几步,只挥了挥手,算是回应。
那天晚上,我把红薯分给弟弟吃,他抢着说“好吃”,我却没怎么动——总想起ta蹲在礁石上吃生海藻的样子。第二天早上,我特意烤了两个三明治,夹了煎蛋和生菜,绕路送到ta的农场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