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场的门没关,我看见ta正在田里播种,晨光把ta的影子拉得很长,ta挥锄头的动作又快又稳,像台不知疲倦的机器。我把三明治放在门口的石墩上,刚要走,就听见ta喊了声“喂”。
回头时,ta手里拿着个番茄,红得发亮,递过来:“交换。”
我接过番茄,ta已经转身回了田里。阳光落在ta身上,像镀了层金,我捏着番茄站在门口,忽然觉得,这或许就是ta与人相处的方式——不擅长说“谢谢”,只擅长用“交换”来传递善意。
第三章:矿洞里的翡翠
我开始下意识地留意ta的行踪,像收集贝壳一样,把关于ta的小事记在心里。
早上六点,ta准会出现在农场的田里,要么播种,要么除草,要么浇水,除非下雨;中午十一点,ta会去铁匠铺,要么修工具,要么买矿石,克林特说ta每次来都会带点新鲜的蔬菜,说是“自己种的,不值钱”。
下午三点,ta大概率在矿洞口,背着个比ta人还宽的背包,里面装满了矿石,脸上沾着煤灰,却眼睛发亮,好像刚从宝藏里挖了宝贝出来。
最让我担心的,是ta对矿洞的执着。鹈鹕镇的矿洞出过不少事,老乔治年轻时进去找金矿,腿被石头砸伤,至今还无法站起,一直坐着轮椅。可ta好像一点都不怕,每天都要进去待上五六个小时,有时甚至待到半夜。
有一次我起得特别早,想去矿洞附近采点蕨类植物——潘妮说蕨类能装饰教室的窗台——却看见ta从矿洞里出来。
ta走得很慢,脚步虚浮,脸色苍白得像张纸,嘴唇干裂,背包歪在肩上,里面的矿石好像要掉出来。走到一棵橡树下时,ta突然腿一软,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我吓得魂都飞了,手里的蕨类植物掉在地上,疯了似的跑过去。蹲下来摸ta的脉搏,很弱,却还在跳,我才松了口气。
ta慢慢睁开眼,看见我,眼里先是迷茫,然后清明起来,伸手在口袋里摸了半天,掏出块发光的翡翠,绿油油的,在晨光里闪着光,塞到我手里,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好看,留着。”
“你都晕倒了!”我急得快哭了,眼泪掉在ta的手背上,“为什么待在矿洞里这么久?不要命了吗?”
ta没回答,只是挣扎着要站起来。我想扶ta,ta却摆了摆手,自己撑着树干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帽檐下的眼睛很亮:“要铜矿石,修巴士站。”
我这才想起,镇上的巴士站坏了好几年,去沙漠只能靠搭便车,大家都盼着能修好,可没人愿意花力气去找铜矿石——矿洞里的铜矿石在深层,不仅难挖,还容易遇到怪物。没想到ta记在了心里,还为此拼了命。
“你休息会儿再走吧。”我扶着ta的胳膊,能感觉到ta胳膊上的肌肉很结实,却在微微发抖。ta摇了摇头,把背包往上提了提:“鸡还没喂。”
说完就背着背包,一步一步往农场走。ta的背影有点晃,却倔强得像棵不肯弯腰的树,我站在原地看着ta走远,手里攥着那块翡翠,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心里却暖得发烫——ta都晕倒了,还想着把好看的翡翠送给我。
第二天早上,我特意煮了锅玉米粥,装在保温桶里,送到ta的农场。ta正在喂鸡,看见我,从鸡窝里摸出个刚下的鸡蛋,递过来:“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