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起,苏晚开始偷偷治疗。她把化疗时间定在陆时衍去外地出差的日子,每次去医院都背着他买的帆布包,包里装着假发片(第一次化疗后头发就开始掉)和止痛药。有次化疗间隙,她在医院走廊看见一对老夫妻,老爷爷推着轮椅上的老奶奶,手里拿着刚买的烤红薯,老奶奶笑着喂他一口,红薯的甜香飘过来,苏晚忽然蹲在墙角哭了 —— 她也想让陆时衍陪她来医院,可她更怕他看见她掉光头发的样子,怕他放弃一切来陪她,最后却只留下一场空。
3 误会像深秋的雾
10 月的某个深夜,苏晚咳得撕心裂肺,扶着墙去客厅找水喝,却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玻璃杯。“哐当” 一声脆响,惊醒了隔壁书房的陆时衍 —— 他今天难得没出差,正在赶项目方案。
陆时衍冲出来时,看见苏晚正蹲在地上捡玻璃碎片,指尖被划破了,渗出血珠。他走过去夺过她手里的碎片,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烦躁:“怎么这么不小心?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夜里起来开灯。” 他没注意到苏晚苍白的脸,也没看见她藏在身后的、沾了血丝的纸巾 —— 最近她咳血的次数越来越多,只能偷偷把纸巾藏在垃圾袋最底层。
苏晚低着头说 “对不起”,心里却像被针扎。她想告诉他 “我咳得睡不着”,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 “你快去忙吧,别耽误了方案”。陆时衍揉了揉眉心,转身回了书房,没看见苏晚扶着墙站了很久,直到腿都麻了。
真正的误会发生在一周后。那天苏晚化疗后头晕,躺在家里的沙发上,忽然想听听陆时衍的声音,便拨通了他的电话。听筒里传来嘈杂的碰杯声,还有女人的轻笑,陆时衍的声音混着酒气:“晚晚乖,等我忙完这阵,带你去冰岛看极光。”
“时衍,” 苏晚的声音发颤,“我有点怕,我今天……”
“怕什么?” 他打断她,那边的女人笑声更清晰了,“下周我让助理给你买新出的项链,别闹脾气,啊?”
电话被挂断的瞬间,苏晚手里的手机滑落在地。她看着屏幕上陆时衍的照片(去年他们去游乐园拍的,他抱着她笑),忽然觉得陌生。她不知道,电话里的女人是合伙人张诚的助理,那天是项目签约宴,助理只是在给客户倒酒时笑了一声;她更不知道,陆时衍挂了电话后,立刻跟张诚说:“下周我要陪晚晚去做体检,她最近总说累,我不放心。”
可这些话,苏晚永远没机会听到。那天她把手机捡起来,拉黑了陆时衍的号码 —— 不是生气,是怕自己忍不住会哭着告诉他真相。她想,如果他以为她是因为 “吃醋” 闹脾气,或许以后想起她时,不会那么难过。
4 他终于发现了那本书
11 月的第一个凌晨,陆时衍从 B 市出差回来,打开家门时,看见客厅的灯还亮着。苏晚坐在地板上,面前摊着一沓病历,身上穿的还是去年他送的米白色毛衣 —— 这件毛衣她一直舍不得穿,可现在穿在身上,却显得空荡荡的,她瘦得太厉害了。
“晚晚,你在干什么?” 陆时衍走过去,刚想蹲下来,目光却落在了最上面的那张病历上 ——“晚期淋巴癌” 五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眼睛发疼。他伸手攥住苏晚的手腕,指腹触到的皮肤冰凉得吓人,比深秋的寒风还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