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幻觉。
我真的能看见那些东西。而且，我的幻肢，能攻击它们。
它们是什么？鬼魂？怨灵？还是别的什么无法解释的存在？为什么我能看见？为什么偏偏是我的幻肢能起作用？
一个个问题在脑海里翻滚，得不到答案。恐惧依旧存在，但一种强烈的好奇心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被赋予了一种奇怪“责任”的感觉，开始悄悄滋生。
第二天，我决定去找一个人——李医生。李医生是我的康复治疗师，一位经验丰富又极有耐心的中年男人，这几年他帮我度过了很多生理和心理上的难关。关于幻肢痛，他是最专业的。
我没有直接说鬼魂的事，那太像精神病了。我只是在例行康复训练结束后，装作不经意地问：“李医生，您听说过……嗯……就是有些截肢患者的幻肢痛，会不会……伴随着一些比较特别的……感知？或者……幻觉？”
李医生正在记录我的数据，闻言抬起头，推了推眼镜，很感兴趣地问：“特别的感知？具体指什么？能描述一下吗？”
“就是……比如……”我斟酌着用词，“感觉幻肢……好像能碰到一些……实际并不存在的东西？或者……产生一些比较剧烈的……交互感？”我尽量说得委婉又模糊。
李医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幻肢觉本身就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大脑现象。确实有极少数的病例报告显示，在某些特定情境下，患者的幻肢会产生更生动的‘体感’，甚至包括温度、触感，或者你所说的‘交互感’。这通常与患者当时的情绪状态、环境刺激以及大脑对应皮层的重塑有关。”他看着我，语气温和而专业，“你最近是遇到这种情况了吗？疼痛模式有变化？”
“有一点……”我含糊地说，“就是感觉……比以前更‘真实’了。”
“这可能意味着你的大脑正在进一步适应和调整。”李医生安慰我，“如果疼痛加剧或者伴有其他让你困扰的感觉，一定要及时告诉我，我们可以调整一下缓解策略。”
从康复中心出来，我稍微松了口气。至少，从科学角度，我的情况不完全是空穴来风。
又平静地过了两天。我尽量避开那些容易让我产生“感觉”的地方，比如人少的角落、垃圾站附近、地下车库。幻痛依旧会时不时发作，但没有再看到那些诡异的影子。
周四下午，我去接小雅放学。幼儿园门口挤满了家长，孩子们像小鸟一样欢叫着跑出来。小雅和她的好朋友手拉手走出来，看到我，兴奋地跑过来。
就在这时，我左腿猛地一抽痛！这次的感觉截然不同，不再是针扎或灼烧，而是一种极其尖锐的、冰冷的刺痛，像被极寒的冰锥狠狠扎了一下！
我闷哼一声，差点没站稳。视线不受控制地猛地射向幼儿园大门侧面的围墙角落。
那里，蹲着一个“东西”。
它几乎完全融在墙角的阴影里，颜色是一种近乎纯粹的墨黑，体型不大，像一只大型的犬类，但轮廓不断扭曲波动着，极不稳定。它没有明显的头部，只是在应该是脸的位置，有两个微微凹陷的坑洞，里面是更深邃的、令人心悸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