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她揣着简历跑遍了半个城市。以前她是设计总监，手下管着十几个人，现在却连个普通设计师的岗位都找不到。面试官看着她的简历，要么皱着眉说“我们庙小，容不下您这样的大才”，要么眼神里带着怀疑：“以前公司破产，是你的问题吗？”
晚上，她在便利店打工，从晚上十点到凌晨四点，一小时十五块钱。收银台的灯光惨白，照得她脸色也没什么血色。每次下班，天刚蒙蒙亮，冷风刮在脸上，像小刀子割着疼。她裹紧外套走在空无一人的街上，总能想起以前——沈宴放暑假来她公司实习，她带他吃遍了附近的餐馆，他蹲在便利店门口，捧着关东煮的杯子，眼睛亮晶晶的：“姐，这个萝卜好好吃！以后我天天买给你吃！”
现在，她天天站在关东煮锅前，看着萝卜在汤里翻滚，却再也没人会买给她吃了。
这天下午，江晚去大学附近的咖啡馆投递简历。她穿了件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旧T恤领口有点松，头发随意扎成个丸子头，跟周围穿着精致连衣裙、喷着香水的学生格格不入。她刚填完表格，就听到个熟悉的声音，像根针，猛地扎进她耳朵里。
“芊芊，这个提拉米苏没放太多糖，你尝尝。”
江晚的身体僵住了，手指捏着简历的边角，几乎要把纸捏破。她缓缓抬头，靠窗的位置上，沈宴穿着笔挺的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头发梳得整齐，连额前的碎发都没乱。他叉起一小块提拉米苏，轻轻吹了吹，才递到对面女生嘴边——女生穿着粉色的连衣裙，蕾丝花边缀在领口，长发披在肩上，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正是沈宴说的林芊芊。
林芊芊咬了口蛋糕，娇笑着靠在沈宴肩上，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几桌听到：“阿宴，你真好。不像你那个资助人，听说都破产了，还总找你借钱，也太不知趣了吧？”
江晚的心猛地一缩，疼得她差点喘不过气。她攥着简历的手，指节泛得发白，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沈宴皱了皱眉，却没反驳，只是伸手揉了揉林芊芊的头发，声音放得很轻，带着种默认的纵容：“别这么说，她……只是我过去认识的人。”
“过去的人？”林芊芊撇了撇嘴，声音故意提高了些，眼神扫过周围，像是在炫耀，“可她不是还缠着你吗？上次我看她给你发消息，说什么妈妈住院了，要你借钱。阿宴，我不是不让你帮人，可这种无底洞，你填得起吗？再说了，她当初资助你，说不定就是图个名声呢，现在破产了，就想把钱要回去，也太现实了。”
“芊芊，别闹了。”沈宴的声音依旧温和，却没阻止她的话，反而拿起桌上的咖啡，给林芊芊添了点奶，“快吃吧，一会儿还要去看电影。”
林芊芊还想说什么，眼睛突然亮了，拉着沈宴的袖子，指尖指向江晚的方向：“阿宴，你看那边，是不是你那个资助人？”
沈宴顺着她的目光看过来，看到江晚时，他的脸“唰”地白了，眼神里闪过慌乱，下意识地想往旁边躲，却被林芊芊死死拉住胳膊。
江晚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哽咽，拿起简历，转身想走。可刚走到门口，林芊芊的声音又追了上来，像根鞭子，抽在她背上：“阿宴，你上次说她送了你块表，挺贵的那个，你打算什么时候还回去啊？跟她这种人扯上关系，多掉价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