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他已冲进尸群。
陆九渊本欲跟上，却见那群难民中，有个女人怀里紧紧抱着个婴儿，正跌跌撞撞奔来。他咬牙，转身回炉——炉火不能熄，那是葬世仪式的引。
老瘸子一人独战百尸。
铁棍砸碎头骨，酒壶砸烂眼眶，瘸腿踢翻扑来的行尸。他吼得震天响：“来啊！老子骨头硬，够你们啃三天！”
可尸潮如潮水，一浪接一浪。
陆九渊在炉前焚化新拖来的执念尸，眼角余光却始终盯着战场。他看见老瘸子被三具高阶尸扑倒，喉咙被一口咬穿，鲜血喷溅如雨。
“瘸子！”陆九渊怒吼，左手尸斑瞬间蔓延至肘部。
可老瘸子竟挣扎着爬起，用最后力气将难民推过火葬场铁门，自己横在门口，死死堵住尸群。
他倒下时，手里还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陆九渊冲出去，抱起他尚有余温的尸体。老瘸子嘴唇蠕动，血沫涌出，只挤出三个字：
“炉子……别停。”
陆九渊眼眶发红，将他轻轻放在焚化炉旁。搜他衣兜时，摸出一瓶没开封的烧酒，瓶身贴着一张泛黄纸条：
“给九爷。”
字迹歪歪扭扭，却是老瘸子亲笔。
陆九渊沉默良久，将酒瓶放在老瘸子胸前，然后挖坑埋他。坟土刚盖一半，铁门又被撞开！
阿阮浑身是血，左臂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踉跄扑进来，扑通跪倒。
“军方……三天后炸这里！”她喘着粗气，从怀里掏出一张电子通行证，“净土避难所……最后名额……快走！”
通行证上印着金色徽章，是末世最珍贵的“活命符”。
陆九渊接过通行证，指尖微颤。
老瘸子坟前，酒瓶在风中轻晃。
他盯着通行证看了足足十秒，突然双手一撕——
“嗤啦！”
纸片纷飞如雪。
“我送终，不逃命。”他声音低沉，却斩钉截铁。
阿阮瞪大眼：“你疯了？！”
陆九渊转身走向焚化炉，开始加固炉膛内壁的符文阵。火光映着他冷峻侧脸，一字一句：
“老伙计，咱们烧到最后。”
话音未落，铁门外，一个清冷女声悠悠传来：
“陆九渊，你逃不掉的。”
白无瑕来了。
她站在晨光中，右半身晶化如琉璃，折射出七彩光晕，左眼温润，右眼空洞，直直盯着焚化炉前的男孩。
陆九渊握紧铁锹，尸斑蔓延至胸口。
这一战，避无可避。
第4章：撕通行证，我送终不逃
白无瑕没进来。
她只是站在铁门外，白衣胜雪，晶化右臂在晨光下折射出刺目光芒，像一尊行走的琉璃神像。她身后，数十名信徒静默伫立，眼神狂热。
“陆九渊，交出孩子。”她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他是救世的容器，不是你葬世的祭品。”
陆九渊背对着她，继续在焚化炉内壁刻写符文。铁锹刮过炉壁，火星四溅。
“滚。”他只吐出一个字。
白无瑕不怒，反而轻笑：“你撕了净土通行证，是想陪这世界一起烂？”
阿阮挣扎起身，挡在陆九渊身前：“白圣母，你别逼他！军方三天后就炸这里，他不走，就是死！”
“死？”白无瑕右眼晶体微闪，竟照出陆九渊心底最深的画面——林沅在井边微笑，伸手等他回家。“他不怕死，他怕的是……烧了她之后，连梦都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