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渊手一顿，铁锹“哐当”落地。
他缓缓转身，琥珀色瞳孔如寒冰：“你窥我心？”
“不是窥，是看。”白无瑕右眼直视他，“你左手已尸化过心脉，再用《葬天经》，七日内必成无痛行尸。到那时，你连‘痛’都感觉不到，还谈什么送终？”
陆九渊沉默。
阿阮急了，又掏出一张芯片卡：“这是地下通道图！从焚化炉底井道能通到旧地铁站！九爷，走吧！老瘸子用命换你活，不是让你在这等死！”
陆九渊看着那张卡，又看向老瘸子的坟。
风起，坟头酒瓶轻晃，瓶身“给九爷”三字在阳光下刺眼。
他忽然笑了，笑得凄凉。
“老瘸子让我别停炉，不是让我逃。”他伸手，接过芯片卡，却在阿阮期待的目光中，慢慢撕成两半，再撕，直到碎成粉末。
“我送终，不逃命。”他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铁。
阿阮瘫坐在地，泪流满面：“你……你真是个疯子！”
陆九渊不再理她，转身走向工具房，拖出一箱符钉与铁链。他开始加固火葬场四面围墙，每钉一钉，左手尸斑就蔓延一分。剧痛钻心，他咬牙不吭声。
白无瑕静静看着，忽然问：“若葬世成功，林沅魂飞魄散，你后悔吗？”
陆九渊钉钉的手停了一瞬。
“她若在，也会让我烧。”他低声道，“她总说……痛过，才配活着。”
白无瑕右眼微闪，似有动容，但很快恢复冰冷：“那你烧吧。我会在你点火前，带走孩子。”
她转身离去，信徒如潮水退去。
阿阮挣扎着爬到焚化炉旁，声音虚弱：“九爷……你真不走？”
陆九渊抚摸炉壁，像抚摸老友：“老伙计，咱们烧到最后。”
炉火微弱跳动，映着他灰白的左手和眼底深不见底的痛。
远处，军方侦察机再次掠过，红光锁定火葬场坐标。
三天。
他只有三天。
而此刻，焚化炉深处，一缕幽蓝火焰悄然燃起——那是《葬天经》在回应他的决心。
风穿过烟囱，呜咽如泣。
陆九渊抬头望天，喃喃：“阿沅……等我。”
他知道，这一烧，烧的不是世界，是自己最后的执念。
可若不烧，这世界连“痛”都不配拥有。
那活着，又算什么活？
第5章：琉璃塔劫，弑妻魔之名
第三日黄昏，白无瑕动手了。
陆九渊刚将最后一道符钉嵌入焚化炉基座，远处荒原骤然升起一道晶光——白无瑕以自身晶化右臂为引，凝聚天地执念，在火葬场西面三里外筑起一座“琉璃塔”。塔身剔透，内里隐约可见一个瘦小身影。
是男孩！
陆九渊抄起铁锹就要冲，却被阿阮死死拉住：“别去！那是她的领域，你一进去，尸化会失控！”
“放开。”陆九渊声音冷得像冰。
“九爷！军方明天就炸这里，你得留着力气——”
“我说，放开！”
他甩开阿阮，大步冲向琉璃塔。左手尸斑已蔓延至胸口，每走一步，皮肉如被火燎。
琉璃塔前，白无瑕白衣飘然，右眼晶体映出陆九渊体内奔涌的尸毒：“你来晚了。孩子已成容器，而你……快成行尸了。”
“放他走。”陆九渊铁锹指地，地面裂开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