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愫捏着那本写着「梨膏糖」配方的本子,一个念头渐渐在她心里清晰起来。
或许,她可以开一家小小的糖果店。
就在这栋老房子里。一楼临街的房间,原本就是个小铺面。她可以把它重新装修一下,专门卖外婆传下来的这些手工糖果。
这个想法让她兴奋得一晚上没睡好。她不再是那个面对甲方要求、只能被动修改的设计师徐愫了。这一次,她要做自己的甲方,从无到有,创造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甜蜜的事业。
说干就干。第二天,徐愫就跑到旧货市场,淘来了一口和外婆用过的那种类C似的紫铜锅。
她按照配方,第一次尝试做最简单的麦芽糖。
理论很简单,实践起来却一塌糊涂。火候、时间、搅拌的手法,每一步都充满了玄机。第一锅,糖浆熬糊了,满屋子都是一股焦苦味。第二锅,糖浆太稀,根本无法成型。
徐愫对着一堆黏糊糊的失败品,感到了久违的挫败感。
她垂头丧气地坐在厨房门口,正对着那口铜锅发呆。沈既言从店里出来,大概是准备关门。他路过她家院子,脚步停了停。
「火候过了。」他言简意赅地指出问题。
「我知道。」徐愫有气无力地回答,「可我不知道怎么控制。」
沈既言沉默地看了她几秒,然后说:「明天我借你一个东西。」
第二天一早,徐愫打开门,发现门口放着一个精致的厨房用温度计,和一个小巧的计时器。
又是那种「沉默的行动派」风格。
徐愫拿着温度计和计时器,心里有些哭笑不得。这位钟表店老板,大概是对精准的数字和时间有种职业性的执着。
但不得不说,他的方法很管用。
有了精确的温度和时间控制,徐愫的第三锅糖浆终于成功了。当金黄色的糖浆被拉成细丝,再折叠、揉搓,最终变成一块块半透明的琥珀色糖块时,她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她把切好的糖块用油纸包好,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隔壁的「技术指导」。
她敲了敲钟表行的门。
沈既言正在工作台前修理一块老式怀表。他戴着单边眼镜,一手拿着镊子,一手扶着机芯,神情专注得像是在进行一场精密的外科手术。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徐愫忽然觉得,认真工作的男人,确实有种别样的魅力。
「那个……」她清了清嗓子,打破了这份安静,「我做好了,想请你尝尝。」
沈既言抬起头,放下手中的工具。他接过林愫递过来的那包糖,捻起一块放进嘴里。
他咀嚼得很慢,似乎在仔细品味。徐愫紧张地看着他,像个等待老师评分的学生。
「怎么样?」
「有点硬。」他给出评价,「麦芽糖的比例可以再高一点,会更软糯。」
徐愫有些失望,但还是点点头:「好,我下次改进。」
她准备告辞,沈既言却叫住了她。
「但是,」他看着她,眼神里似乎有种林愫读不懂的情绪,「很甜。」
徐愫的心,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
徐愫的糖果事业,在磕磕绊绊中,渐渐走上了正轨。
她发现自己很有做糖的天赋。就像她曾经能敏锐地捕捉到色彩和线条的和谐一样,现在她能精准地把握住糖分、水分和各种食材之间的微妙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