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催命般的deadline,没有了响个不停的工作群消息,她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后开始和这栋老房子作斗争。
拔草果然是一项体力活。徐愫戴上手套,干了半天,腰酸背痛,进度却十分感人。
第二天,她发现院门口放着一把崭新的小锄头和一把镰刀。旁边还有一张便签,上面是清隽有力的字迹:「用工具,省力。」
没有署名,但林愫知道是谁。
她拿着小锄头,心里涌起一股暖意。这个叫沈既言的邻居,真是个沉默的行动派。
有了工具,效率果然高了很多。一下午的功夫,院子里的杂草就被清理得七七八八,露出了下面龟裂的土地。
傍晚,徐愫坐在院子的台阶上休息,看着夕阳把整条巷子染成温暖的橘红色。一只橘白相间的猫咪迈着优雅的步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墙头上。它看了看林愫,又看了看隔壁钟表店的屋顶,「喵」了一声,声音又软又糯。
徐愫认得它。这几天她打扫卫生的时候,这只猫就经常在附近溜达,一副巡视领地的王者派头。
她试探着从厨房里拿了一小碟牛奶放在院子里。小猫警惕地观察了一会儿,才跳下墙头,小口小口地舔舐起来。
就在这时,隔壁钟表店的门开了。沈既言走了出来,手里也拿着一个小碗。他看到院子里的猫和徐愫,脚步顿了一下。
「你也喂它?」徐愫有些惊喜。
「嗯。」沈既言应了一声,把手里的碗放在自家门口。碗里是切碎的鱼肉。
小猫喝完牛奶,又颠颠儿地跑到沈既言那边,埋头苦吃起来。吃完还不算,它蹭了蹭沈既言的裤腿,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然后一转身,又跳上墙头,消失不见了。
整个过程,它甚至没多看林愫一眼。
徐愫:「……」
这只猫,还挺有原则的。吃谁的饭,就给谁好脸色。
「它叫芝麻。」沈既言忽然开口,打破了傍晚的宁静。
「芝麻?」徐愫忍俊不禁,「因为它身上有橘有白,像撒了芝麻的糖糕吗?」
沈既言看了她一眼,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淡淡地说:「它喜欢吃鱼。」
说完,他又回了店里。
徐愫觉得,自己和这位邻居的交流方式,就像在打一场沉默的乒乓球。你来我往,全靠意会。
不过,这种感觉还不坏。
院子收拾干净后,徐愫开始琢磨接下来要做点什么。
重回职场暂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那五年,她像一根被绷得太紧的弦,现在好不容易松弛下来,她想做点真正让自己开心的事。
在清理外婆的遗物时,她找到了一个落满灰尘的木匣子。打开来,里面是一本本手写的菜谱,纸页泛黄,字迹娟秀。大部分是家常菜的做法,而最后几本,则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各种传统糖果的配方。
龙须糖、松子糖、桂花糖糕、梨膏糖……
徐愫的记忆一下子被拉回了童年。
外婆是个手巧的人,尤其会做糖。小时候的夏天,徐愫最喜欢待在外婆家。外婆的小厨房里总是飘着甜丝丝的香气。她会搬个小板凳坐在旁边,看外婆如何把简单的白糖、麦芽糖和各种天然食材,变成一颗颗晶莹剔C透、好吃又好看的糖果。
外婆常说:「糖是甜的,能治愈一切不开心。人心里要是苦了,就吃颗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