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起来,林薇第一时间去看客厅 —— 针织毯换了个位置。昨天明明搭在左边扶手,现在却铺在沙发正中央,边角拉得整整齐齐,连流苏的方向都一致。她皱了皱眉,拿起手机翻相册,昨晚睡前她拍过沙发的照片,用来发朋友圈 “记录新生活”,照片里的针织毯确实在左边。“可能是风刮的?” 她自我安慰,毕竟窗户开着缝。可走到阳台才发现,阳台窗户是关死的,锁扣还扣着,她明明记得昨晚没关。
煮咖啡时,林薇看见洗手台边缘沾着几根长头发。她的头发刚及肩,染着浅棕色,而那几根头发黑得发亮,像墨汁泡过,至少有三十厘米长,根部还带着白色的毛囊。“可能是前租客的吧。” 她拿纸巾擦掉,指尖捏着纸巾的力度却越来越大,直到纸巾被揉成一团 —— 洗手台她昨天用消毒湿巾擦了三遍,连水龙头缝隙都没放过。
收拾客厅时,林薇在沙发底下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拽出来是个蓝色的塑料盆,盆壁上印着 “文兴里社区活动纪念” 的字样,下面还有模糊的年份 “2018”。盆里装着半盆清水,水面上飘着一片枯黄的梧桐叶,叶边卷着,像被火烤过。她走到窗边往下看,小区里的梧桐树还枝繁叶茂,叶子绿得发亮,根本没有落叶。这叶子不知道是从哪来的,她伸手碰了碰水面,水凉得刺骨,像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
晚上加班到十点多,地铁口的 24 小时便利店居然关了门,玻璃门上贴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写着 “设备维修,暂停营业”,字迹歪歪扭扭。林薇空着肚子回家,走到 5 楼平台时,那盏节能灯突然灭了,周围瞬间陷入黑暗。她摸出手机开手电筒,光照到楼梯扶手时,看见扶手上搭着一件衣服 —— 藏青色的,和周阿姨穿的盘扣衫一模一样。“周阿姨?” 她喊了一声,没人应。伸手去碰衣服,衣服是凉的,像刚脱下来没多久。
刚掏出钥匙,林薇就看见 602 的门虚掩着,留着一条缝,里面透出暖黄色的光。她的心跳瞬间快了半拍,早上出门明明锁了门,她甚至记得自己转了两圈钥匙,听见 “咔嗒” 两声。她轻轻推开门,客厅的灯亮着,周阿姨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那件米白色连衣裙,指尖捏着针线,银灰色的缝衣针在灯光下闪着冷光,像是在缝补什么。听见动静,周阿姨抬起头,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嘴角只往上翘了一边:“姑娘回来了?我过来拿之前落下的衣服,看你没在家,就自己开门进来了,没打扰你吧?”
“没、没有。” 林薇攥着包带的手出了汗,皮质包带滑得厉害,“您有钥匙?”
“哦,之前租客走了我没换锁,想着万一你忘带钥匙,我还能帮你开门。” 周阿姨把连衣裙叠好放进袋子里,叠衣服的动作慢得诡异,每一下都对齐边角。起身时,她胳膊肘碰倒了沙发旁的垃圾桶,里面的纸巾散了一地。林薇的目光被一张纸巾吸引 —— 上面沾着淡淡的红色,像干涸的血迹,边缘还沾着点纤维,和连衣裙的雪纺面料很像。
周阿姨慌忙蹲下去捡,手指抖得厉害,纸巾被捏得皱巴巴的:“老了,手脚不利索了。” 她收拾完,几乎是逃着出了门,关门时的 “砰” 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刺耳,震得墙上的霉斑都掉了一小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