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啦……一阵细微的电流杂音后,声音陡然清晰起来。
首先灌入耳膜的,是林晚棠的声音,带着一种他从未听过的、黏腻的娇喘和笑意,像融化的蜜糖,甜得发齁:“……嗯……别闹了陈骁……明天一早还要赶飞机呢……”
紧接着,一个陌生男人低沉、带着明显情欲和戏谑的笑声响起,伴随着衣物摩擦的窸窣声:“赶飞机怕什么?晚棠姐……你这会儿舍得让我停下?刚才谁缠着我不放的?嗯?” 男人的声音带着一种志得意满的狎昵,像在把玩一件唾手可得的玩具。
“讨厌……”林晚棠的声音更软了,带着欲拒还迎的喘息,“……就你花样多……上次那个姿势……腰都快断了……”
“上次?”男人嗤笑一声,喘息声粗重起来,“上次你不是挺享受的吗?叫得整层楼都快听见了……啧,靳砚那木头,平时是不是根本满足不了你?白瞎了你这么个尤物……”
耳机里传来林晚棠一声压抑的、带着哭腔的呻吟,然后是床垫弹簧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放纵的媚意:“……提他……扫兴……他……他懂什么……就知道……嗯……工作……木头……哪像你……啊……”
男人得意的笑声和更加不堪入耳的喘息、撞击声混杂在一起,像一把把烧红的钝刀,在靳砚的耳膜和心脏上来回切割、搅动。那些污言秽语,那些对他人格和能力的彻底否定,那些只有在最原始的交媾中才会发出的、属于他妻子的放浪声音,通过冰冷的电子设备,无比清晰地、一遍又一遍地凌迟着他。
他靠在冰冷的柜门上,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黑暗中,他的眼睛睁得极大,瞳孔却空洞得没有一丝光。额角的青筋在幽蓝的屏幕光下狰狞地凸起,突突跳动。攥着接收器的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咯咯声,手背上血管虬结,仿佛下一秒就要爆裂开。
耳机里,那对男女的喘息和调笑还在继续,像永无止境的魔音。
“晚棠姐……说真的……跟他离了吧……跟我……我保证让你天天都像今天这么……快活……”陈骁的声音带着事后的餍足和蛊惑。
“急什么……”林晚棠的声音慵懒,带着事不关己的冷漠,“现在这样……不也挺好?他……他反正也发现不了……钱都在他那儿管着……离了多麻烦……”
“啧,你可真行……”陈骁的笑声带着点鄙夷,“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彼此彼此……”林晚棠的声音冷了下去,“你不也图个刺激?少跟我装深情……”
污秽的对话像肮脏的泥浆,不断灌入靳砚的耳朵。他猛地抬手,狠狠扯掉了耳朵里的耳机,那细小的物件被他攥在手心,几乎要捏碎。他急促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血腥味。黑暗中,他缓缓抬起另一只手,摸索着按下了接收器侧面的一个按钮——那是单向通话的启动键。
他凑近接收器下方那个几乎看不见的微型麦克风。嘴唇翕动,声音压得极低,却像淬了万年寒冰,每一个字都带着刻骨的毒液,清晰地穿透了无形的电波,传向千里之外那个肮脏的酒店房间:
“林晚棠,陈骁……玩得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