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过去,揭开盖在上面的白布。
一股奇特的香气,钻进我的鼻子。
不是纯粹的甜香。
而是一种混合了坚果、果干和某种未知植物的复合香气。
很淡,但很有穿透力。
我咽了口唾沫,用小刀费力地撬下来一小块。
放进嘴里。
下一秒。
我的眼睛猛地睁大。
一股温润的,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甜意,瞬间在我的味蕾上炸开。
这股甜,不像工业糖精那样直白霸道。
它很复杂,很有层次。
前调是枣的醇厚,中调是葡萄干的微酸,后调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草木清香。
幸福感如同海啸,瞬间席卷了我的大脑。
我感觉自己飘了起来,灵魂都在颤抖。
全世界都失去了甜味。
为什么我的切糕…是甜的?
我愣住了。
脑子里闪过爷爷临终前的话。
“小伟,我们张家的切糕,和别人的不一样。”
“熬糖的方子,是祖宗传下来的。”
“不是用的外面的糖,用的是咱们后山那几棵‘不结果’的怪树上流出来的汁。”
“那汁液,熬煮七七四十九个时辰,再加入九九八十一种山货干果,才能成。”
“记住了,这方子,是咱们家的根。”
我一直以为,那是老爷子病糊涂了说的胡话。
什么怪树?什么汁液?
我们家熬糖,不一直都是从批发市场买的绵白糖吗?
为了节省成本,我早就把爷爷那套复杂的工序给简化了。
这最后一块切糕,是我为了参加一个“传统手工艺大赛”,特意翻出爷爷的笔记,完全按照古法做的。
当时我还觉得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没想到…
我看着手里的切糕,呼吸变得急促。
这…这不是切糕。
这是这个时代的圣物。
是这个世界的唯一。
我发财了。
不,我将成为这个世界的神。
房东还在外面砸门。
“张伟!你死了吗!再不出来我踹门了!”
我走过去,打开门。
房东是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此刻正举着手准备踹。
看到我开门,他愣了一下,然后唾沫横飞地骂道:
“你个小瘪三,躲在里面干嘛!房租呢?”
我没有说话。
从背后拿出那块切糕,用小刀,轻轻刮了一层比指甲盖还小的碎屑。
递到他面前。
“尝尝?”
房东一脸鄙夷。
“什么玩意儿?你那破切糕?白给我都不要!”
“我没工夫跟你废话,赶紧给钱!”
我依然举着手,面带微笑。
“尝一口,房租我双倍给你。”
房东狐疑地看着我。
“你小子发什么疯?哪来的钱?”
但他还是没忍住,伸出舌头,在那点碎屑上舔了一下。
下一秒。
他脸上的横肉凝固了。
眼睛瞪得像铜铃。
整个人如同被雷击中,一动不动。
过了足足十秒钟。
“噗通”一声。
他跪下了。
抱着我的大腿,嚎啕大哭。
“甜的…是甜的…”
“呜呜呜…我妈走得早,我爸打我,我老婆跟人跑了…我活了四十年,从来没这么幸福过…”
他哭得涕泗横流,像个三百斤的孩子。
我淡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