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温补?

补到我七窍流血而亡。

我倚在床头,虚弱微笑:“有劳妹妹费心。”

袖中,藤蔓刺青随心跳轻颤——它闻到她的味了。

栀子香,混着砒霜的甜腥。

第四日午时,苏挽晴来了。

鹅黄襦裙,藕粉披帛,腰间暖炉不离手——炉中炭火噼啪,像在烧她的神经。

“姐姐好些了吗?”她眼眶微红,捧着青瓷盅,“我熬了参汤,加了血燕,最是补气。”

参汤香气扑鼻,混着她身上的栀子味——和前世毒杀我时一模一样。

我盯着她手。

暖炉遮掩下,指尖在发抖。

毒瘾犯了?

还是……心虚?

“妹妹有心了。”我挣扎欲起,小桃忙扶我靠枕。

苏挽晴亲手舀汤,吹凉,递到我唇边。

“姐姐趁热喝。”

汤面浮着油花,像尸斑。

“妹妹喂我。”我柔声道,张口如幼鸟。

她勺尖微颤,汤汁洒出几滴。

我含笑饮下。

温热的汤滑入喉——无毒?

她下毒前,自己先喝了一口试毒?还是……根本没敢真下?

汤碗见底,我轻叹:“妹妹手艺真好。”

话音未落——

喉头一甜!

“噗——”

一口血喷在苏挽晴裙摆!

血色艳红,如朱砂泼洒,在鹅黄布料上晕开——像一朵盛放的毒罂粟。

“姐姐!”苏挽晴尖叫后退,暖炉脱手砸地!

炭火滚出,燎着她裙角——她却浑然不觉,只死死盯着我染血的唇。

“血……你吐血了!”

满屋大乱。

侍女尖叫,小桃扑上来替我擦血,萧景珩闻声冲入,一把推开苏挽晴!

“知微!”他掐我人中,声音竟带颤,“传太医!快!”

我瘫在榻上,气若游丝,血从嘴角蜿蜒而下——像条红蛇。

“不……不怪妹妹……”我抓住萧景珩衣袖,泪盈于睫,“定是……我身子太虚……”

苏挽晴瘫坐在地,裙摆血花刺目,暖炉炭火灼她脚背——她却像被钉住,动弹不得。

萧景珩猛地转头,眼神如刀:“挽晴!汤里有什么?”

“没……没有!”她语无伦次,“我亲自熬的!我……我还先尝了一口!”

“那你为何抖?”他逼近,玄铁扳指寒光凛冽,“为何洒汤?为何暖炉脱手?”

苏挽晴崩溃大哭:“我……我手滑!我害怕!姐姐吐血……我吓到了!”

萧景珩冷笑,拾起暖炉——炉底暗格弹开,露出半包白色粉末。

“这是什么?”

苏挽晴面如死灰。

太医诊脉,摇头:“夫人脉象虚浮,似有中毒之兆,但……”

“但什么?”萧景珩厉声问。

“但毒未入脏腑,像……像外敷之血。”太医战战兢兢,“且血色过于鲜红,非内伤所出。”

萧景珩眼神骤冷。

我“虚弱”睁眼:“夫君……别为难妹妹……许是参汤太补,我虚不受补……”

“闭嘴!”他猛地攥我手腕,力道大得生疼,“你当我是傻子?”

他掰开我紧握的手——

掌心,一抹未擦净的胭脂红。

和我唇上血色,一模一样。

满屋死寂。

苏挽晴突然扑上来,撕扯我衣袖:“她作弊!她自己涂的血!姐姐你陷害我!”

我任她撕扯,腕上藤蔓刺青在袖下若隐若现——无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