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离婚。”周美英从包里掏出一份离婚协议书,摔在我面前的水泥地上,“乐乐归我,你每月给三千抚养费,家里那套房子卖了还债,剩下的钱我留着给乐乐做保障。”
“保障?”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你跟我过了五年,现在我遇到难处了,你说离婚就是保障?美英,再给我点时间,我能把钱赚回来的,我们一家人不能散啊!”
我伸手想去拉她的手,却被周美英嫌恶地甩开。她后退一步,眼神里满是鄙夷,像在看什么脏东西:“别碰我!你现在就是个穷光蛋,还想让我跟你一起还债?我可没那么傻。”
她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炫耀:“张华伟说了,他会帮我安排好一切,乐乐跟着我,才能过好日子。”
二 好兄弟
张华伟。
这三个字像一把尖刀,狠狠扎进我的心脏。那是他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开着正风钢材店,之前他建材店进货周转不开,张华伟还拍着胸脯说“兄弟,你尽管拿,钱的事以后再说”。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落难时,兄弟会在背后捅他一刀,撬走他的妻子。
“张华伟呢?让他出来跟我说话!”我猛地站起来,胸口剧烈起伏,怒火在胸腔里燃烧,烧得我浑身发抖。
周美英冷笑一声:“他在外面等我呢,哪有功夫跟你这个失败者废话。刘明强,识相点就赶紧签字,不然我就去法院起诉你,到时候你连探视乐乐的权利都没有。”
我看着她的脸,那张他曾经觉得无比温柔的脸,此刻却陌生得可怕。想起刚结婚时,周美英依偎在我怀里,说“以后不管穷富,我们都要一辈子在一起”;想起我第一次拿到订单时,她抱着我哭,说“明强,我们终于熬出头了”;想起乐乐出生那天,她虚弱地笑着,说“我们一家三口,要永远好好的”。
那些甜蜜的誓言,此刻都变成了锋利的碎片,割得我体无完肤。
我颤抖着手拿起笔,笔尖在“刘明强”三个字上顿了很久,眼泪砸在纸上,晕开了墨迹。签完字的那一刻,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彻底碎了。
那天晚上,我租了个不足十平米的小单间。
房间里没有窗户,只有一个换气扇,转起来“嗡嗡”响。我买了两箱白酒,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一瓶接一瓶地喝。白酒辛辣的味道烧得喉咙疼,可我觉得不够,我想让自己醉死过去,想忘了那场火,忘了离婚协议书,忘了周美英和张华伟的嘴脸。
我抱着枕头,把脸埋在里面,像个孩子似的哭。有时会对着空气喊“美英”,喊完又笑,笑自己傻;有时会拿出手机,看着乐乐的视频,看小家伙奶声奶气地喊“爸爸”,眼泪就止不住地流。
睡了醒,醒了喝,房间里弥漫着浓重的酒气和绝望的味道。一周下来,我瘦得脱了形,眼窝深陷,头发油腻得结成了块,下巴上长满了胡茬,走出去,没人能认出这是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建材店老板。
第八天早上,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他从混沌中惊醒。
三 恩人
我以为是催债的人,挣扎着爬起来,喉咙干得发疼,脚步虚浮地走到门口,没好气地喊:“谁啊?没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