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涅槃双生：弃女逆袭成凰
走投无路之下，我想到了爸爸谢长治。按照模糊的记忆和打听来的地址，我找到了他位于城中村边缘的家。经历了妈妈那里的遭遇，我对“家”这个字充满了恐惧和怀疑，在楼下徘徊了很久。
“欢欢？”一个带着惊讶和迟疑的声音响起。我抬头，是谢乐。她穿着米白色的羊绒大衣，棕色小皮靴，头发柔顺地披在肩上，身上散发着好闻的淡香。她看着我，眼神里似乎有一丝......愧疚？
“姐…”我下意识地想逃。
“你…饿不饿？”她快步走过来，拉住了我冰凉的手，没让我跑掉，“先跟我回家吧。”她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温和。
谢长治的家比张石棉那里稍大一点，但也堆满了杂物，显得有些凌乱和拮据。我站在门口，局促不安，生怕那个未曾谋面的“阿姨”会立刻把我赶出去。
“我给爸打个电话。”谢乐从精致的书包里拿出手机，走到阳台。隔着玻璃，我看见她对着电话撒娇地说了几句什么，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那一刻，我心里泛起难以言喻的酸楚和羡慕。
晚上，谢长治、一个面容有些刻薄的女人（新阿姨），和一个七八岁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弟弟谢铄）回来了。
“先吃饭。”谢长治看了我一眼，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我僵在原地，不敢动，小川踹凳子的阴影挥之不去。
“坐啊，傻站着干嘛？”新阿姨瞥了我一眼，语气不算热情，但也谈不上恶劣。
我小心翼翼地挨着椅子边缘坐下。一顿饭吃得异常安静，只有谢铄叽叽喳喳的声音。虽然没人嘘寒问暖，但能坐在餐桌旁，吃着热乎的饭菜，竟让我那颗在寒风中漂泊太久的心，感到了一丝久违的、虚假的安定。
我和谢乐睡在她的房间。那是一个粉色的、梦幻般的公主房，柔软的席梦思床垫，躺上去像陷在云朵里。比我那张爬满蟑螂、硬得像石板的破床，好了千倍万倍。
“欢欢…对不起。”黑暗中，谢乐忽然轻轻抱了我一下，声音带着哽咽。
我身体一僵，随即释然地笑了笑：“姐，不怪你。”如果我是父母，也会选择她这样优秀的孩子。被抛弃，是我谢欢的命。
接下来的日子，仿佛偷来的时光。新阿姨竟对我还不错，给我买了新衣服（虽然廉价），餐桌上也时常有鱼有肉。我贪婪地享受着这迟来的、带着目的的“温暖”，甚至天真地想，或许老天爷终于开眼了？
谢乐高考结束，在等成绩，每天去上两个小时的钢琴课。我常常偷偷跟在她后面，模仿着她优雅的仪态和步伐，内心对那种“公主”般的生活充满了隐秘的渴望。
然而，平静之下暗流涌动。谢铄像个小恶魔，趁大人不在，把我的新衣服剪出破洞，或者在我吃东西时一把抢过去扔在地上踩烂。
“滚出去！臭要饭的！这里是我家！”他叉着腰，趾高气扬地骂我。
我每次都默默收拾残局，脸上挤出卑微的笑容。没关系，只要还能留在这里，受点委屈算什么？我开始偷偷在外面找工作，幻想着攒够钱，拥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小窝。
很快，我在附近的蜜雪冰城找到一份兼职，负责简单的点单和打扫。虽然辛苦，但能自己赚钱，让我感到一丝踏实。
这天，店里一位顾客突然晕倒。我和店长连忙把人送到附近医院。安顿好顾客，我去洗手间，却在走廊拐角意外撞见了谢长治和新阿姨。他们刚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手里拿着一份报告，两人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狂喜！新阿姨甚至激动地抹着眼泪。
我心中一暖，以为他们是来看病的，正想上前关心一下。可走近几步，他们的对话像冰锥一样刺入我的耳膜：
“…太好了！匹配度这么高！铄铄有救了！”新阿姨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真是天意！谢欢那丫头片子，总算还有点用！”谢长治的声音透着冷酷的算计，“不枉我这些天好吃好喝供着她，演戏真他妈累！”
“…得尽快安排，别让她跑了。乐乐那个配型不行，风险太大，还是这个稳妥......”
“…放心，一个乡下丫头，翻不出浪花。等她‘捐’了肾，也算报答我的养育之恩了......”
轰——！
整个世界在我眼前崩塌！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原来如此！原来所有的“温情”，所有的“大鱼大肉”，所有的“新衣服”，都是为了这一刻！为了我身上那颗能救他们宝贝儿子的肾！
巨大的欺骗感和被玩弄的愤怒让我浑身发抖！我死死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喊出声，踉跄着退到墙边，无力地滑坐在地上，将脸深深埋进臂弯，无声地恸哭。
为什么？为什么每一次我以为抓住了一点光，下一刻就会被更深的黑暗吞噬？
为什么所谓的“亲情”，总是包裹着最恶毒的算计？
抬起头，透过泪眼，我看见谢长治高兴地把谢铄举起来，让他骑在自己脖子上。新阿姨在一旁紧张地护着，脸上是真实的、属于母亲的慈爱和担忧。
他们才是一家人。
而我谢欢，只是一个随时可以被牺牲、被掠夺的器官容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