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更新时间:2025-10-01 02:45:48

苏晚抬起头,看见陆执站在桌旁,手里拿着纸巾,还有颗橘子味的硬糖,糖纸是透明的,能看见里面橘黄色的糖块。“别哭了,”他的声音有点发紧,手指摩挲着手里的错题本封面,“我们……换个‘交易’怎么样?”

苏晚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小声问:“什么交易?”

陆执把错题本放在她的试卷旁边,翻开第一页——里面用不同颜色的水笔标满了错题,红色标易错点,蓝色标解题步骤,黑色写思路分析。“我帮你补数学,每天讲一道错题,”他顿了顿,耳尖又红了,“你帮我背语文古诗文,每天讲一首。这样……算公平吗?”

苏晚含着那颗橘子味的硬糖,甜味在嘴里慢慢散开,心里也暖暖的。她点点头,糖渣不小心掉在错题本上,陆执笑着帮她擦掉,指尖蹭过纸页,留下淡淡的痕迹。“那从明天开始,每天下午放学后,在这里见?”他问。

“好。”苏晚的声音比平时大了点,带着点哭腔,却很清晰。

第二天下午,秋雨还没停。苏晚提前十分钟到了图书馆,发现陆执已经在了。他的桌角放着两杯薄荷茶,一杯是热的,一杯是温的。“李姨说你胃不好,不能喝太烫的。”他把温的那杯推过来,然后翻开错题本,“今天先讲函数的单调性,这题你上次错了,我标了重点。”

陆执讲题的时候,很认真。他会用红色水笔在草稿纸上画数轴,把复杂的函数拆成简单的步骤,“你看,这里要先找定义域,就像你写作文要先列提纲一样”;遇到她听不懂的地方,他会放慢语速,重复讲两遍,直到她点头说“懂了”才往下讲。苏晚发现,他的指尖很灵活,画函数图像时,线条又直又流畅,不像自己,总把抛物线画得歪歪扭扭。

轮到苏晚讲古诗文时,她会把难记的句子改成小故事。讲《锦瑟》时,她用手指在桌面上比划:“‘锦瑟无端五十弦’,你就想,有一把琴,有五十根弦,每根弦都藏着一个故事”;讲《离骚》时,她把屈原画在便签上,旁边画着香草和荷花,“这样你就记住‘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了”。陆执会把她画的便签贴在自己的语文笔记本上,还在旁边写“苏晚版《离骚》,比课本好记”。

每周三、五的下午,图书馆的三楼总能看到他们的身影。李姨总会多泡两杯薄荷茶,放在他们中间的桌子上;有时候李姨还会放收音机,调到本地的音乐台,里面流淌出周杰伦的《晴天》,陆执听到时,会跟着节奏轻轻敲桌子,嘴角还会偷偷往上扬。苏晚发现,他其实也不是那么高冷,只是不擅长表达而已。

十月底的一天,校门口的阿婆推着糖炒栗子摊来了。褐色的栗子在铁锅里滚着,裹着红糖的焦香,飘得很远。那天放学后,陆执去买了两袋栗子,递给苏晚一袋:“热的,捂手。”

苏晚接过栗子,指尖能感受到袋子里的温度,暖得能驱散秋雨的凉意。她剥开一颗,递到陆执嘴边:“你也吃。”

他却摇摇头,往后退了退:“我不爱吃这个,怕剥壳麻烦。”

苏晚没再坚持,自己吃了起来。可第二天,她在陆执的草稿纸上看到了一张小小的画——画着一颗剥好的栗子,旁边写着“苏晚说剥栗子手疼”。她忽然明白,他不是怕剥壳麻烦,而是记得自己上次随口说的“剥栗子手疼”,想让她多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