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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我接了个急诊,22岁女大下面撕裂严重。
她非但不疼,还对着镜头直播:“现在的大叔真是难搞,一晚上吃了两次药。”
“还说自己的老婆像个假人,连“嗯”“啊”都不回应。”
情况紧急,我让她收了手机,准备手术。
她像是没听见,继续直播。
此等奇葩,让我血液都凝固了。
送她来的同学问了一句:“医药费你有吗?”
她理所应当地:“我给大叔打电话就行了,反正他说了,钱不够我花就拿他老婆的!”
二十分钟后,她口中的大叔来了。
没想到,竟是我老公。
......
她叫白露,22岁,艺术系的学生。
病历上写着:外力导致的严重撕裂。
我戴着口罩,声音听不出情绪:“需要立刻手术,家属去办手续。”
陪床的女孩一脸不耐烦,推了推白露:“听见没,快给你那大叔打电话啊。”
白露疼得直抽气,抓起手机拨号。
她带着哭腔,声音又娇又嗲:“老公,我、我在医院,你快来,我流了好多血。”
电话那头传来我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带着一丝睡意和不耐。
“又怎么了?我在开会,晚点说。”
顾衍,我的丈夫,结婚五年。
每天晚上九点准时睡觉,雷打不动。
凌晨两点,开什么会?
白露的哭声更大了:“医生说要做手术,很严重,我好怕。”
顾衍沉默了几秒,语气软了下来:“哪个医院?我马上过来。”
我垂下眼,开始准备缝合。
护士在一旁小声议服:“这得是多激烈啊,现在的年轻人真会玩。”
我手里的持针钳稳如磐石。
一针,两针。
女孩的身体在细微地颤抖。
我抬起头,透过口罩,看着她那张因疼痛而扭曲的脸。
“忍着点。”
我声音平静,“用了麻药,但这种创伤,神经痛是免不了的。”
她旁边的同学翻了个白眼:“医生,你能不能快点?看着都疼。”
我没理她,专心致志。
“对了,”我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这种程度的损伤,一般不是外力过猛,就是用了不合适的器械辅助。”
“恢复期会很长,而且有很大概率会影响以后的功能。”
白露的脸色瞬间从惨白变成了死灰。
她瞪大眼睛看着我,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手术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顾衍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头发因为跑动有些凌乱,额角渗着细汗。
他冲到手术台边,一眼就看到了血迹斑斑的白露。
然后,他的目光缓缓上移,落在了我的脸上。
隔着一层薄薄的蓝色口罩,我能清晰地看到他瞳孔里的震惊、慌乱,最后变成一片死寂的恐惧。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
空气里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和我们三个人之间,死一般的心跳。
回到家,已经是凌晨四点。
我脱下沾染了消毒水味的外套,走进浴室。
热水从头顶浇下,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镜子里的女人,面色苍白,眼神空洞。
结婚五年,顾衍一直是我眼里的模范丈夫。
他温柔体贴,事业有成,对我父母孝顺有加,对朋友仗义疏财。
我们的家,更是朋友圈里人人羡慕的样板间。
可他却说,他的老婆像个假人。
连“嗯”“啊”都不回应。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浴室门被敲响,顾衍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黎黎,你还好吗?”
我没出声。
他继续说:“黎黎,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个女孩,是我一个重要客户的女儿,她一个人在北城上学,叔叔拜托我多照顾一下。”
“今晚是她急性肠胃炎,我才赶过去的。”
急性肠胃炎?
他当我是傻子吗?
我关掉水,裹上浴巾走出去。
顾衍站在门口,眼神里充满了焦虑和不安。
他想伸手拉我,被我侧身躲开。
“那你那位客户的女儿,还真是多灾多难。”
我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半夜撕裂,还能并发急性肠胃炎。”
顾衍的脸瞬间僵住。
他大概没想到,我会是她的主刀医生。
我越过他,走到床边,拿出吹风机。
他跟过来,从身后抱住我,下巴抵在我的肩窝,声音几近哀求。
“黎黎,对不起,我错了。”
“我就是一时糊涂,喝多了,才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
“你看,我这不也遭报应了吗?当场被你抓包。”
他试图用一种轻松的语气把这件事揭过去。
我关掉吹风机,转过身看着他。
“是吗?”
我轻轻一笑,“可我听那位白露小姐说,她那位‘大叔’,一晚上还吃了两次药呢。”
“而且,还抱怨自己的老婆像个假人。”
“顾衍,你也有需要吃药的时候?”
顾衍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比手术台上的白露还要难看。
第二天,我照常上班。
顾衍破天荒地早起,为我准备了早餐。
餐桌上摆着我最爱的水晶虾饺和燕窝粥。
“黎黎,昨晚是我混蛋,我胡说八道。”
他坐在我对面,眼神里满是讨好。
“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我慢条斯理地喝着粥,没有说话。
他见我不理他,有些急了。
“我发誓,我跟她就那一次!以后绝对不会了!”
“为了让她离我远点,我昨晚已经把她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我放下勺子,用餐巾擦了擦嘴。
“顾衍,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会像个‘假人’?”
他愣住了。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从今天开始,我们分房睡。”
说完,我拎起包,头也不回地走出家门。
一整天,顾衍的电话和信息轰炸个不停。
我一概不理。
下午,我正在写病历,护士长敲门进来。
“沈医生,楼下VIP病房有个病人指明要你过去一趟。”
“说是你朋友。”
我心里咯噔一下。
到了病房,推开门,果然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白露。
她换上了病号服,脸色依旧苍白,但看到我时,眼神里却带着一丝挑衅。
顾衍不在。
“沈医生。”
她先开了口,声音娇滴滴的,“真巧啊,又见面了。”
我走到床边,拿起她的病历。
“术后感染,不意外。”
我淡淡地说,“年轻人不遵医嘱,总以为自己身体好。”
她轻笑一声,撑着身子坐起来。
“沈医生,你是不是很得意?”
“亲手给你老公的小三缝针,感觉怎么样?”
我合上病历,看着她。
“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当然不是。”
她从枕头下拿出一张银行卡,推到我面前。
“这里面有五十万,算是给你的精神损失费。”
“我和顾衍是真心相爱的,希望你能成全我们,主动提出离婚。”
我看着那张卡,觉得有些好笑。
五十万?
打发叫花子吗?
“真心相爱?”
我重复着这四个字,嘴角的弧度带着一丝嘲讽,“一个图钱,一个图色,也配叫真心相爱?”
白露的脸色变了。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我将病历放回原处,“只是提醒你,顾衍的公司最近资金链出了点问题,到处在拉投资。”
“他跟我结婚,一半是因为我爸是仁心医院的院长,另一半,是因为我们沈家的人脉可以帮他渡过难关。”
“你觉得,他会为了你,放弃我这棵大树吗?”
白露的眼神开始动摇。
我俯下身,凑到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还有,他那些抱怨,你也别全信。”
“男人在床上说的话,就跟放屁一样。”
“他之所以需要吃药,不是因为我不行,而是因为他自己,早就力不从心了。”
白露的表情精彩纷呈。
从震惊到怀疑,再到愤怒,最后化为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我直起身,恢复了医生该有的专业和疏离。
“你的感染需要重新清创换药,过程会很疼。”
“另外,为了避免交叉感染,你住院期间,最好不要有不必要的访客。”
我特意加重了“不必要”三个字。
白露咬着唇,没说话。
我给她开了药,叫了护士进来给她处理伤口。
杀猪般的嚎叫从VIP病房传来,半个楼层都听得见。
我回到办公室,心情莫名好了很多。
晚上回到家,顾衍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他面前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
见我回来,他立刻站了起来,快步走到我面前。
“黎黎,你今天去见白露了?”
“嗯,她术后感染,指明要我过去。”
我一边换鞋,一边随口应道。
“你跟她说什么了?”
他的声音有些紧绷。
“没什么,就是一些医嘱。”
我换好鞋,绕过他想上楼。
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腕。
“沈黎!”
他连名带姓地喊我,语气里是压抑不住的怒火,“你是不是跟她胡说八道了?她刚刚打电话给我,哭着闹着要跟我分手!”
“她说我骗了她!说我是个空架子,还是个穷光蛋!”
我甩开他的手,冷冷地看着他。
“难道不是吗?”
“你公司的财务状况,你自己不清楚?要不是我爸给你牵线搭桥,你早就破产了。”
“至于是不是空架子,”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嗤笑一声,“你自己心里有数。”
顾衍被我堵得哑口无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他大概从没想过,一向温顺的我,会变得如此伶牙俐齿。
“黎黎,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就比不上你那点可笑的自尊心吗?”
他颓然地坐回沙发上,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感情?”
我笑了,“在你眼里,我们的感情,就是你一边享受着我带给你的便利,一边在外面抱怨我像个假人?”
“我没有!”
他激动地反驳,“那都是气话!是她缠着我,我没办法!”
“够了,顾衍。”
我打断他,“我不想听你这些借口。”
“从你背叛我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只剩下利益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顾衍陷入了冷战。
他在家里的时间越来越长,变着法地讨好我。
但我始终不为所动。
这天,我妈突然打电话过来,说她和我爸要来家里吃饭。
挂了电话,我把消息告诉了顾衍。
他立刻像打了鸡血一样,冲进厨房开始忙活。
晚上,我爸妈准时到达。
饭桌上,顾衍表现得殷勤备至,不停地给我爸妈夹菜,说着各种恭维的话。
我妈看着他,满意地点点头。
“黎黎,你看顾衍多好,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夫妻俩哪有不吵架的,床头吵架床尾和,别老是耍小性子。”
我爸也帮腔:“就是,顾衍最近为了公司的事忙得焦头烂额,你要多体谅他。”
我低头扒着饭,一言不发。
顾衍给我夹了一筷子鱼,温柔地说:“黎黎,多吃点,你最近都瘦了。”
那副深情款款的样子,演得比影帝还真。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那些话,我大概也会被他骗过去。
饭后,我爸把顾衍叫到书房,说是要聊聊公司项目的事。
我妈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
“黎黎,我知道你工作辛苦,压力大。但女人,终究还是要以家庭为重。”
“你和顾衍结婚都五年了,肚子还没动静。再拖下去,就成高龄产妇了。”
“你看你表妹,比你小两岁,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又是这些话。
从结婚第三年开始,催生就像一个紧箍咒,时刻念叨在我耳边。
我有些烦躁:“妈,这事以后再说吧。”
“还以后?”
我妈的音量高了八度,“你是不是身体有什么毛病?有毛病就去治啊!你爸就是院长,还怕找不到好医生?”
正说着,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
我点开,瞳孔猛地一缩。
那是一段视频。
我妈还在旁边喋喋不休:“黎黎,你怎么不说话?发什么呆呢?”
我缓缓抬起头,看着她。
“妈,”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如果我说,是顾衍他......不行呢?”
我妈愣住了,一脸震惊地看着我。
“黎黎,你胡说什么!这种话能乱说吗?”
我没再解释,将手机收起,起身走向书房。
书房的门虚掩着,我爸和顾衍的谈话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这个项目对我很重要,只要拿下来,公司就能起死回生。”
这是顾衍的声音,带着一丝恳切。
“我知道,所以这次我豁出老脸,帮你约了瑞科集团的李总。”
我爸叹了口气,“成不成,就看你自己的了。”
“爸,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我推开门。
两人同时看向我。
顾衍的脸上还带着感激的笑容,看到我,笑容僵了一下。
“黎黎,你怎么来了?”
我走到他面前,将手机递给他。
“你那位重要客户的女儿,真是交友不慎。”
顾衍的目光落在屏幕上,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他像被雷劈中一样,僵在原地,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爸也凑过来看了一眼,随即脸色铁青,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第2章
所有人的视线聚焦了过来。
昏暗的酒店房间里,顾衍和白露赤身裸体地纠缠在一起。
镜头晃动,拍摄者的喘息声清晰可闻。
视频的最后,顾衍抬起头,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油腻又满足的笑容。
发件人还附上了一句话:【沈医生,你老公真的很爱你呢,连做这种事的时候,嘴里都喊着你的名字。】
落款是:白露最好的朋友。
不等视频放完,我爸扬起手,一巴掌狠狠地甩在顾衍脸上。
“混账东西!”
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书房里格外刺耳。
顾衍被打得一个趔趄,半边脸迅速红肿起来。
他没有躲,也没有还手,只是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黎黎,你......”
“我怎么了?”
我迎上他的目光,眼神里一片冰冷,“是我让你去酒店,还是我让你对着镜头笑?”
“顾衍,你真让我恶心。”
当晚,我爸妈就把我接回了娘家。
顾衍没有来追。
第二天,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衣着光鲜地出现在了我爸帮他约的饭局上。
瑞科集团的李总,是北城出了名的商业巨鳄。
这次的合作,关乎顾衍公司的生死。
我知道,他一定会拼尽全力。
我也知道,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今晚一定会再次求助于那些蓝色的小药丸。
在他出门前,我给他打了个电话。
他在那边沉默了很久,才接起。
“黎黎。”
“别紧张,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我的声音很平静,“只是想提醒你,李总有严重的心脏病,饭局上千万别让他情绪激动。”
“另外,我给你炖了点汤,放在冰箱里了,是安神补气的,你走之前记得喝。”
顾衍在那头半天没说话,呼吸声有些重。
许久,他才沙哑地开口:“黎黎,你还关心我。”
我轻笑一声。
“毕竟夫妻一场。”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冷。
那碗汤里,我加了点东西。
一种从海外带回来的草药,本身无毒无害,但和西地那非类药物混合,会产生一种强烈的神经毒素。
轻则产生幻觉,重则......诱发心源性猝死。
顾衍,祝你好运。
凌晨一点,我的手机响了。
是市急救中心的电话。
“沈医生,这里是120,城南高架发生一起严重车祸,伤者指明要见你。”
“伤者名叫顾衍。”
我赶到医院时,急诊大厅里乱成一团。
顾衍躺在移动病床上,浑身是血,双目紧闭,人事不省。
他那辆价值百万的保时捷,据说已经撞成了废铁。
同车的还有一个人,瑞科集团的李总。
因为没有系安全带,头部受到重创,当场死亡。
我站在病床前,看着顾衍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护士把他的私人物品递给我,一个透明的证物袋。
里面有他的钱包,车钥匙,还有一个小小的药瓶。
瓶身上没有标签,里面还剩下几颗蓝色的小药丸。
警察过来做笔录。
“沈医生,根据行车记录仪显示,事发时,顾先生的车速高达180码,并且在路上多次做出危险的蛇形走位。”
“我们怀疑,他可能涉嫌毒驾或酒驾。”
我摇了摇头,声音冷静得像在分析一桩与我无关的病例。
“他从不碰毒品,今晚的饭局也没有喝酒。”
我将那个药瓶递给警察。
“但他有长期服用精神类药物的习惯。”
“我怀疑,是药物的副作用导致他产生了幻觉,最终酿成惨剧。”
警察接过药瓶,点了点头:“我们会拿回去化验的。”
顾衍被推进了手术室。
他伤得很重,多处骨折,内脏出血。
我作为家属,签了十几张病危通知书。
我爸妈也连夜赶了过来,看到手术室外亮起的红灯,我妈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整个走廊乱作一团。
只有我,像一个局外人,冷静地指挥着护士把我妈送到病房,又条理清晰地回答着医生关于顾衍病史的每一个问题。
手术进行了八个小时。
凌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主刀医生满脸疲惫地走了出来。
“命保住了。”
“但是......”他顿了顿,面色凝重,“由于脊椎神经受损严重,他下半辈子,可能都得在轮椅上度过了。”
我爸扶着墙,身体摇摇欲坠。
我点了点头,声音平静。
“知道了,谢谢医生。”
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
生不如死。
顾衍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
他睁开眼,看到坐在床边的我,浑浊的眼珠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但他插着呼吸机,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我帮他掖了掖被角,语气温柔。
“你醒了?”
“别急着说话,你刚做完手术,身体还很虚弱。”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眼角流下一行浑浊的泪。
我拿起一个苹果,慢条斯理地削着皮。
“警察来过了,血液和尿液检测报告都出来了,没有酒精,也没有毒品成分。”
“车祸被定性为意外。”
“李总的家人虽然很难过,但看在你也成了残废的份上,没有再追究。”
“你公司的项目黄了,股东们正在闹着要撤资,估计很快就要宣布破产了。”
我每说一句,顾衍眼里的光就暗淡一分。
最后,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
我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用牙签扎起一块,递到他嘴边。
“张嘴。”
他偏过头,抗拒着。
我笑了笑,把苹果放回盘子里。
“不想吃就算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我凑到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白露,被学校开除了。”
“她和你的视频,不知道被谁传到了校园网上,现在,她成了全校的笑柄。”
“听说她精神受了刺激,前天晚上在宿舍割腕自杀了。”
“还好被室友发现得早,送到我们医院,命是捡回来了,但手腕上留了老大一道疤。”
顾衍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监测仪上的心率曲线疯狂地跳动。
他瞪大眼睛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
仿佛在看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我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的笑容冰冷而残忍。
“顾衍,我说过,你让我恶心。”
“所以,你和你的小三,都得为这份恶心,付出代价。”
第二天,病房外传来一阵喧哗。
顾衍的父母带着几个股东冲了进来,指着他瘫痪的身体破口大骂。
“你这个不孝子!把公司都毁了!”
“顾衍,你还我血汗钱!”
他们争吵,推搡,顾衍的母亲甚至试图撕扯我的头发,被我冷冷地推开。
顾衍躺在床上,看着曾经对他阿谀奉承的股东们如今面目狰狞,看着他母亲哭天抢地指责他,眼神里的光彻底熄灭。
接下来的日子,我每天都去医院看望顾衍。
我给他擦身,喂饭,按摩,外人看来,我是一个不离不弃的贤妻。
只有顾衍知道,我每次靠近他,都会在他耳边,轻声细语地描述白露现在的惨状。
“她家里人来把她接走了,听说她爸气得当场就给了她两巴掌。”
“她以前那些朋友,现在都躲着她走,生怕被她连累。”
“我听精神科的同事说,她现在每天晚上都做噩梦,需要靠大剂量的镇定剂才能入睡。”
顾衍从一开始的激动、愤怒,到后来的麻木、绝望。
他像一株被抽干了所有水分的植物,迅速地枯萎下去。
一个月后,他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
他说的第一句话是:“沈黎,你这个毒妇。”
我正在给他剪指甲,闻言,手里的剪刀“不小心”一偏,剪进了他的肉里。
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他疼得闷哼一声,额头上渗出冷汗。
我放下剪刀,拿起棉签,慢条斯理地给他消毒。
“这就叫毒了?”
我声音轻柔得像情人低语,“顾衍,真正恶毒的人,是你。”
我给他喂饭,勺子总是“不经意”地刮过他溃疡的嘴角;我给他擦身,指尖总是“无意”地触碰他最敏感的伤口。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恨意,却无能为力。
我撕开一张创可贴,轻轻地贴在他的伤口上。
“对了,忘了告诉你。”
“我怀孕了。”
顾衍猛地一震,瞳孔瞬间放大。
“怀孕?”
他声音沙哑,充满了不敢置信,“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车祸前几天。”
我抚摸着还很平坦的小腹,脸上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算算日子,快两个月了。”
“顾衍,你要当爸爸了,开心吗?”
他死死地盯着我的肚子,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有震惊,有怀疑,还有......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希冀。
是啊,他瘫了,公司也破产了,成了一个一无所有的废人。
这个孩子,或许是他下半辈子,唯一的指望了。
我看着他眼底重新燃起的那点微光,嘴角的笑容越发灿烂。
顾衍,别急。
游戏,才刚刚开始。
我怀孕的消息,让我爸妈对我照顾顾衍的态度,从不满变成了默许。
我妈甚至亲自炖了补品送到医院,看着我一口口喂给顾衍喝。
她拉着我的手,不住地感叹:“黎黎,你总算是懂事了。夫妻本是同林鸟,他现在这样,你可不能不管他。”
顾衍看着我,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温情。
他开始主动配合治疗,努力地做着康复训练。
尽管医生早就断言,他重新站起来的希望,不足百分之一。
我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冷笑。
他以为,有了孩子,我们就能回到过去吗?
他以为,他犯下的错,就可以一笔勾销吗?
太天真了。
这天,我正在给他做腿部按摩。
他突然拉住我的手,放在他的脸颊上。
他的皮肤干燥而粗糙,早已不复往日的光滑。
“黎黎,”他声音沙哑,“对不起。”
“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混账事。”
“我不该在外面找女人,更不该说那些话伤害你。”
“但是黎黎,我从来没想过要和你离婚。”
“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妻子。”
我抽出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是吗?”
“可你当初跟我结婚,不就是看中了我家的背景吗?”
顾衍的脸色白了白,随即苦笑一声。
“我承认,一开始,我确实有私心。”
“但是黎黎,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五年的朝夕相处,难道你感觉不到,我对你的感情吗?”
他激动地想撑起身子,却无力地摔回床上。
“我知道,我们的婚姻生活并不和谐。”
“你总是......很冷淡。”
“我以为你不爱我,所以我才......”
“够了。”
我打断他,不想再听他那些可笑的辩解。
“顾衍,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冷淡’吗?”
他茫然地看着我。
我俯下身,一字一句,清晰地告诉他。
“因为新婚夜,你喝醉了,不顾我的反抗,强行要了我。”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你当然不记得了。你只记得你自己的欲望和不满。”
“你记得我哭喊着求你别碰,记得我挣扎着想逃离,可你却像野兽一样,撕碎了我所有的尊严和身体。”
“我疼得晕了过去,醒来时,你像个没事人一样,嘴角甚至带着满足的笑意,睡在我旁边。”
“从那天起,我就得了病,一种心理上的病。我害怕你的触碰,害怕和男人亲近。每一次和你同房,对我来说,都是一场酷刑。”
顾衍脸上的血色,一寸寸地褪去。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
“不......不可能......”
他喃喃自语,“我......我不记得了......”
“你不记得了?”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你当然不记得了。”
“你只记得你自己的欲望和不满。”
“你把我当成一个不会痛,不会哭的‘假人’。”
“顾衍,你毁了我,你知不知道?”
顾衍彻底崩溃了。
他抱着头,发出困兽般的嘶吼。
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丑陋的记忆,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终于想起,那个夜晚,我的哭喊和挣扎。
也终于明白,我这些年的冷漠和疏离,根源在何处。
“黎黎......对不起......我......我不是人......”
他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忏悔着。
我冷漠地看着他,像在看一场与我无关的滑稽戏。
“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
我站起身,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摔在他脸上。
“这是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好字了。”
“财产方面,你名下所有的动产和不动产,都归我。”
“公司破产后剩下的债务,也由你一人承担。”
“如果你同意,就在上面签字。”
顾衍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又看了看我的肚子。
“黎黎,你......你要打掉我们的孩子?”
“我们的孩子?”
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顾衍,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同房了。”
“这个孩子,根本就不是你的。”
轰——顾衍的脑子里,仿佛有惊雷炸响。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那样子,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
“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一字一顿,“我出轨了。”
“在你和白露鬼混的时候,我也在别人的床上。”
“怎么样?这个惊喜,你还满意吗?”
顾衍疯了。
他挣扎着,咆哮着,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野兽。
如果不是因为瘫痪,我毫不怀疑,他会扑上来掐死我。
我冷眼看着他发泄,直到他筋疲力尽,瘫在床上一动不动。
我走上前,将那份离婚协议书,重新塞到他手里。
“签字吧。”
“为了你那点可怜的自尊,也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能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父亲。”
他用一种淬了毒的眼神看着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那个男人......是谁?”
“你不认识。”
“不过,他可比你好多了。”
“至少,他不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假人’。”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顾衍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抓起笔,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字迹潦草,力透纸背,充满了不甘和怨恨。
我拿起协议书,吹了吹上面的墨迹,满意地笑了。
“合作愉快。”
我转身,潇洒地离开。
没有一丝留恋。
走出病房的那一刻,我抬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那里,一片平坦。
我根本没有怀孕。
一切,都只是我为了让他彻底死心,精心编造的谎言。
我和顾衍,从此以后,再无瓜葛。
办完离婚手续后,我从那个压抑的家里搬了出来。
我卖掉了顾衍所有的奢侈品,车子,房子,用那些钱,还清了他公司的部分债务。
剩下的,我一分没动。
我用我自己的积蓄,在医院附近租了一套小公寓。
生活,仿佛又回到了结婚前的样子。
简单,平静。
偶尔,我会从医院的同事口中,听到一些关于顾衍的零星消息。
听说,他爸妈把他接回了老家。
听说,他每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见天日,脾气暴躁得像个疯子。
听说,他无数次尝试自杀,又无数次被救了回来。
这些,都与我无关了。
我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也包括他家人的。
我只想开始我的新生活。
半年后,白露的“朋友”突然联系我。
就是那个给我发视频的人。
她约我在一家咖啡馆见面。
她看起来憔悴了很多,没有了当初在医院时的嚣张气焰。
她告诉我,白露的精神状况越来越差,前段时间,被家人送进了精神病院。
“她活该。”
她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眼神里没有丝毫同情,“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虚荣,拜金,还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她曾经为了巴结顾衍,还抢过我的男朋友,把我推向深渊。当初给你发视频,就是想借你的手,教训教训她。”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沈医生,”她抬起头,看着我,“我知道你不好惹,我今天来,是想跟你求和的。”
“白露已经得到了报应,顾衍也成了废人,你的仇,也该报完了吧?”
我笑了笑。
“我的仇,报完了。”
“但是,你们欠我的,还没还。”
她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我从包里拿出一支录音笔,按下了播放键。
里面传出的,正是我们此刻的对话。
“这段录音,如果交到警察手里,你觉得,你会以什么罪名被起诉?”
“敲诈?勒索?还是......故意伤害?”
她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你......你算计我!”
“彼此彼此。”
我关掉录音笔,收回包里,“我不要你的钱,也不想让你坐牢。”
“我只要你,去做一件事。”
一周后,一段视频在网上悄然流传。
视频的主角,是顾衍。
拍摄地点,似乎是在他的老家。
视频里,他坐在轮椅上,被他母亲推着,在院子里晒太阳。
他瘦得脱了相,眼神空洞,面无表情,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突然,他母亲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像是受到了刺激,猛地从轮椅上挣扎起来,嘶吼着,咆哮着,拳打脚踢。
他母亲被他推倒在地,哭喊着,哀求着。
邻居们闻声赶来,七手八脚地将他按住。
场面一片混乱。
视频的最后,是他被绑在床上,嘴里塞着毛巾,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疯狂的样子。
视频的标题是:【豪门梦碎,昔日总裁沦为瘫痪疯子】
视频的发布者,正是白露的那位“好朋友”。
她不仅发布了视频,还以“知情人”的身份,详细讲述了顾衍和白露之间的“爱情故事”,以及那场“意外”车祸的“内幕”。
当然,故事的版本,是我提供给她的。
在那个故事里,顾衍是一个被美色所惑,抛妻弃子,最终遭了报应的渣男。
而我,则是一个被无辜牵连,却依旧不离不弃,散尽家财为他治病的圣母。
一时间,舆论哗然。
网络上,对顾衍的谩骂声铺天盖地。
对他家人的同情,和对我的赞美,也达到了顶峰。
顾衍和他的一家,彻底成了过街老鼠。
做完这一切,我递交了辞职信。
我爸很不理解,但他最终还是尊重了我的决定。
我用卖掉房子的钱,在一个宁静的海滨小城,开了一家小小的心理诊所。
来我这里的,大多是像曾经的我一样,在感情里受过伤的女人。
我听她们倾诉,给她们拥抱,告诉她们,如何与过去的自己和解。
阳光透过落地窗,暖暖地洒在身上。
我看着窗外蔚蓝的大海,和自由飞翔的海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手机响了,是医院的同事打来的。
他是我曾经的学长,一个温润如玉的男人。
从我离婚后,他一直在默默地关心我。
“黎黎,这个周末有空吗?”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海边的音乐节,一起去吗?”
我看着镜子里,那个笑靥如花的自己。
曾经的伤痛,早已结痂,脱落,长出了新的血肉。
几天后,我收到一封匿名邮件,里面只有一张报纸剪报:“北城前总裁顾衍,在精神病院离世,享年XX岁。”
我轻轻将报纸扔进垃圾桶,对着电话,轻轻地说:“好啊,音乐节见。”
海风吹拂,带来自由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