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绝瞳孔骤缩：“你对她做了什么？！”
“没什么，”楚凝漫不经心地掰下一截枯枝，在指尖把玩，“不过是她觉得秋千扎得不够稳当，妾身便‘好心’帮她试了试。谁知她胆子小，晃得高了些，便吓哭了。”语罢，指尖微用力，“咔嚓”一声，那截枯枝应声而断，被她随手抛下。
那声脆响，如同砸在萧绝心尖。他看着她脸上那抹混不在意的笑，寒意自脚底窜起。眼前的楚凝，陌生得可怕。自三月前她“意外”落水被救起后，便似换了个人。不再是从前那个虽带着乡野之气，却对他唯唯诺诺、满眼倾慕的楚凝。如今的她，尖锐、冷漠，行事乖张，甚至……带着一股不惜玉石俱焚的疯劲。
她故意在他面前与侍卫切磋拳脚，惊得他魂飞魄散；她顿顿点名要吃那极寒极燥之物，太医院院正连连摇头；她更三不五时便如现在这般，飞身上树，或是立于王府最高的飞檐之上，美其名曰“晒月光”、“采朝露”。
每一次，都精准地踩在他能容忍的底线边缘，一次次挑战他的神经，将“宠妃”柳纤云衬托得愈发“懂事”、“可怜”。
萧绝闭了闭眼，强压下胸腔翻涌的戾气。再睁眼时，眸底只剩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潭。“纤云之事，本王自会查问。你，先下来。”他放缓了语气，甚至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胎儿为重。”
楚凝却笑了，笑得花枝乱颤，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胎儿为重？哈哈哈……”笑罢，她眸光骤然锐利如刀，直直刺向他，“萧绝，收起你这副虚伪嘴脸！前世你赐我毒酒时，可曾想过胎儿为重？”
萧绝身形猛地一僵，眼底掠过一丝极大的震惊与……茫然？“你……在胡言乱语什么？”什么毒酒？什么前世？她落水后，莫非真的烧坏了脑子？
楚凝将他那一瞬的愕然尽收眼底，只当他是心虚震惊，心中恨意更炽。她不再看他，转而望向远处天际流云，声音飘忽而冷寂：“王爷放心，这孩子命硬，随我。莫说爬树，便是此刻再去与您那宝贝表妹打上一架，他也无恙。”
话音未落，她竟真的作势欲纵身跃向另一根更细的枝条。
“不要！”萧绝失声惊呼，几乎是踉跄着扑到树下，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不敢触碰，生怕一丝惊扰便让她失足。“我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柳纤云之事，就此作罢！她永不入府！你下来！快下来！”他语无伦次，额角青筋暴起，哪还有半分平日的冷峻威仪。
楚凝动作顿住，回眸，俯瞰着树下那个狼狈不堪的男人。阳光透过枝叶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竟有几分可怜的意味。她心中冷笑：这就受不住了？好戏，才刚刚开始。
她终于慢悠悠地，寻了处粗壮枝桠坐下，晃荡着双腿，裙下绣鞋若隐若现。“口说无凭。”
萧绝立刻道：“本王即刻手书为证！”
“不够。”楚凝把玩着腰间玉佩，那是他大婚时所赠，前世她视若珍宝，今生却只觉讽刺，“我要王爷，在此立誓。以你萧氏皇族血脉，以你靖王之位起誓，此生此世，绝不纳柳纤云入府，若违此誓，天打雷劈，子嗣尽绝，永失所爱，孤寡一生。”
字字如刀，剜心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