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进去，手机光束在房间里扫了一圈。
没什么特别的。
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脚下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
我弯腰一看，是一个笔记本，从床底下滚出来的。
是那种很老式的，牛皮封面的日记本。
我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翻开了第一页。
上面没有字。
只有三个用什么东西画出来的，已经变成暗褐色的符号。
我认出来了。
那不是符号，是字。
用血写的三个字。
“它们吃肉。”
我的心脏猛地一抽，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我稳了稳心神，哆哆嗦嗦地往后翻。
日记的内容很潦草，看得出写字的人精神状态非常不稳定。
“第一天：我到了。这个岛很美，老板喻小姐也很美，就是冷了点。羊很温顺，工作很轻松，年薪百万，值了。”
“第七天：有点不对劲。羊的食量太大了。我计算过，每天投放的草料是普通羊的三倍，但它们还是看起来很饿。喻小姐说这是特殊品种，新陈代谢快。”
“第十五天：我看见了。晚上我起来上厕所，看见喻小姐在A区喂羊。她扔进去的不是草，是一大块血淋淋的生肉。羊群像疯了一样扑上去撕扯，我从没见过那种场面。”
“第十六天：我问了喻小姐。她承认了。她说这是个实验，基因改造项目，为了培育能快速生长、产肉率高的‘超级绵羊’。她说这是最高机密，让我管好自己的嘴。”
“第三十天：它们越来越聪明，也越来越暴躁。昨天，它们咬断了一个工人的胳膊。喻小姐把那个工人送走了，给了他一大笔钱。她警告我，不该看的别看。”
“第四十天：我怕了。我看见它们在演练。像军队一样，在头羊的指挥下，练习撞围栏，练习冲锋。它们的目标好像是……我们住的小楼。”
“第五十天：我要走了。我跟喻小姐提了辞职。她同意了，但她说要等下一任兽医来了我才能走。她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第五十二天：我把日记藏在床下。如果有人看到，快跑。它们不是羊，是怪物。它们已经不满足于吃那些冷冻肉了。它们想吃……活的。”
日记到这里就停了。
我拿着日记本，手抖得像筛糠。
原来，啃钢管不是异食癖，是它们的牙齿需要磨砺。
眼睛里没有光，是因为它们已经不是食草动物，而是捕食者。
用头撞围栏，不是欢迎仪式，是在测试我们这栋“笼子”的坚固程度。
喻希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谎言。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只有一个念头：跑！立刻！马上！
我抓着日记本，冲出房间，跌跌撞撞地往楼外跑去。
我必须在天亮前跑到码头，找到那艘渔船！
我拉开小楼的大门，一股冷风灌了进来。
然后，我僵住了。
门外，月光下，喻希就站在那里。
她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东西，那是我今天刚领到的紧急通讯器。
上面有个红色的按钮。
现在，那个按钮正在闪着微弱的，却无比刺眼的光。
她看着我，脸上没什么表情。
“程野，”她说，“我提醒过你，让你别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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