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A区的羊有什么问题吗？”我好奇地问。
她转过头，终于正眼看我了。那眼神让我感觉自己像是她解剖台上的一只兔子。
“它们没问题。”她说，“有问题的是你。你得先让它们适应你的气味。在它们完全接纳你之前，你对它们来说，就是一块会走路的肉。”
这话听得我后背发凉。
她好像看出了我的紧张，嘴角扯了一下，算是个笑，但比不笑还吓人。
“开个玩笑。”她说，“它们只是有点怕生。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你先休息，熟悉一下环境。晚饭在厨房，自己解决。”
她说完就脱下白大褂，挂在墙上，径直走了出去。
我一个人留在实验室里，看着窗外那群安静的绵羊，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刚才那股燥热感还没完全退下去，心跳得有点快。
我甩了甩头，告诉自己别想多了。年薪百万，环境是偏僻了点，老板是奇怪了点，但看在那一串零的份上，忍了。
回到宿舍，我把行李都收拾好，然后想到厨房找点吃的。
小楼里静悄悄的，好像只有我和喻希两个人。厨房里有冰箱和灶台，冰箱里塞满了各种速冻食品和真空包装的肉。
我随便拿了盒饺子，煮上了。等水开的时候，我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咯吱……咯吱……
像是有人在用牙齿磨什么硬东西。
我走到窗边，朝羊圈那边看过去。天色有点暗了，大部分羊都趴着不动。
但A区围栏边上，有一只体型硕大的公羊，正站在那里。
它没吃草。
它的头正对着一根喂食槽的金属支架。
它在……啃那根钢管。
咯吱，咯吱的声音就是从那儿传来的。我看得清清楚楚，它那一口看着跟普通羊没区别的牙，正一下一下地啃着那根比我手腕还粗的钢管，上面已经留下了一排清晰的牙印。
锅里的水开了，咕嘟咕嘟地响。
我却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2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一种奇怪的声音吵醒了。
不是鸟叫，也不是海浪声。是一种很统一的，沉闷的撞击声。
砰……砰……砰……
我一个激灵坐起来，穿上衣服就往外跑。
声音是从羊圈传来的。我跑到小楼门口，看到的一幕让我直接愣住了。
几百只羊，不管是A区的还是普通区的，全都站起来了。它们没有吃草，没有乱跑，全都面朝一个方向——我们住的这栋小楼。
然后，它们在用头，一下一下地，有节奏地撞击着钢筋围栏。
砰……砰……砰……
几百个脑袋一起撞，那场面诡异得让我头皮发麻。
喻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边。她还是那一身黑色的工装，表情没什么变化。
“它们这是在干嘛？疯了？”我问她，声音有点干。
“欢迎仪式。”她淡淡地说，“它们在跟你打招呼，认识一下新来的兽医。”
这他妈是打招呼？这是示威吧！
“每天早上都这样？”
“只对新人这样。”她说，“过几天就好了。走吧，带你去工作间，看看你的设备。”
她好像对这事儿见怪不怪了。那些羊撞了一会儿，看我们没什么反应，就真的停了下来，又跟昨天一样，懒洋洋地散开，开始吃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