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师的声音干哑得厉害。
“林白芷，昨天下午到晚上，你一直和赵磊他们待在一起吗？”
我抓着门框，努力稳住声线。
“是，除了去洗手间，没离开过礼堂。”
年长的警察上前一步，亮出警官证。
“我是刑侦队的王队长，请你跟我们回警局配合调查。”
我点点头，还是忍不住问。
“赵磊……真的不是意外坠楼吗？器材室的楼梯当年就该修了，学校一直没处理。”
“是不是意外，需要调查后才能确定。”
王队长的语气很沉。
“你只需要把昨天的经过如实说清楚，每句话、每个细节都要回忆准确。”
跟着他们下楼时，路过大礼堂的后门，我瞥见黑板上贴着我们班的毕业照。
照片里我站在最角落，身边留着一个空位。
那个位置上，曾经坐着总戴银杏叶发绳的女孩，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坐进警车后座，江屿也跟着上来了。
他和警方沟通后，获准以记者身份陪同前往警局，参与外围信息收集，不介入核心审讯。
车子启动后，他突然看向我。
“你口袋里刚才攥着的，是不是和现场一样的银杏书签？”
我顿了顿，还是把书签摸出来递给了他。
他对着窗外的光转了转，指尖蹭过背面的银杏画。
“这书签在哪弄的？和现场那枚太像了。”
“旧货市场淘的，觉得好看就留着了。”
我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把书签揣回口袋。
他没再追问，车厢里陷入沉默。
我转头看向窗外掠过的街景，心里默念：
十年了，该清的账，终于要开始算了。
3 问询迷雾
问询室的白炽灯亮得刺眼，照得人连眨眼都觉得晃。
我坐在桌子这头，对面是王队长和一个年轻的警员。
江屿没进问询室，按规定在外面的接待区等着。
王队长推过来一杯温水。
“昨天下午几点到的校庆现场？”
我双手捧着杯子暖手，声音平稳。
“下午两点整，我到的时候，赵磊、李娜他们已经坐在角落桌了。”
“你们聊了些什么？有没有发生争执？”
“没争执，就随便聊了聊各自的工作。”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
“赵磊开了家建材店，李娜做美妆博主，张超在一家公司做行政，王萌是幼儿园老师。”
王队长在笔记本上记了几笔，抬头追问。
“赵磊有没有提过去二楼器材室？”
“提了，大概下午四点多的时候，他说想找当年的篮球拍张照，还笑张超当年不敢上场，说他‘十年了还是没出息’。”
王队长从文件袋里抽出两张照片，推到我面前。
第一张是昨天在楼梯间看到的那枚带血书签，“安”字和银杏画清晰得扎眼。
第二张是一块撕碎的照片碎片，上面能看到一个扎马尾的少女背影，穿着蓝白校服。
“你有印象吗？”
我的呼吸一顿，移开目光，思考半晌，声音平静。
“有点眼熟，但不记得了。”
“器材室堆了很多往届学生留下的旧东西，可能是以前的人落下的。”
王队长挑眉。
“赵磊死前，手里攥着的就是这张照片碎片。”
